北疆冬寒,能在土屋子里,泡上一桶热水,那也算是享受了。
某一刻。
张麻丧着脸,支支吾吾的道,“李小郎官,要不,这统领咱不当了。”
“这全军上下,咱那点像个统领啊。”
李宣眼眸深邃,一边双脚互相摆动,一边借着油灯,观看二爷给得兵书。
听到老兄弟的话,朗笑道,“说了,你干的很好,老这样,矫情了啊。要麻兄弟。”
张麻面色一变,激动的差点踩翻了木桶,麻利的忙活几下,坐到李宣身边,焦虑的道。
“赵武生,刘胖子,那个不是人才,就赵忠义都比我强多了,咱心里空落落的。”
说到难受的地方,他反手拍掌,双手一摊,坦然的说,“咱干养牲口,一准行,这个职位适合我!”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坐稳统领之位!”李宣的眼神忽然变的锐利无比,一点也不像张麻认识的那个和善的小郎官了。
张麻愣了一会,最终开始问了出口,“真不知道?这玩意就不该我干。”
“你啊……看不清。”李宣放下兵书,手指点着说,“你已经立下大功了,还不止一次。”
“大功?此话何解?”张麻的眼神里,闪烁着清澈的……。
“其一,北山夜袭,抓王泗公全族。”
“其二,多次传递建安军情报,为大楚增强抵抗北狄的信心,无形中帮助建安军树立仁义。”
“其三,传递了太原警报,防止毒士了然吃掉刘仁基,同时救下太原待宰的数万楚人。”
“你还能干混淆视听的事,没个统领职位,你凭什么打探到建安军高层情报?”
张麻听着听着,就糊涂了,他蒙着头思索,在房间里踱步。
“我传递给护龙司的都是真话啊?”
“哼哼,”李宣笑了笑,从张麻那里接过一块葛布,用早就分出来的水,擦了擦脸。
“真话!才厉害……”
“更别说,你还能养马,还不争权,还放手给这几个小将胡闹。”
“他们上哪找你这样的统领,谁要敢换你,他们跟谁急。”
“哎……这葛布咋有点味道。”
闻言,张麻猛然一惊,他手里的抹脚布不见了,李小郎官的葛布帕好好的挂在架子上。
“冬天嘛,怄的,李小郎官,水我给你倒……别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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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
小粟关城头寒冷刺骨。
龙骧军大纛,傲迎风雪,猎猎作响。
城墙之上,黄底黑甲的第十六营站岗军士,挺如苍松,宛如一个个冰人。
一员身高九尺,身覆青龙玄甲的大将。
孤立城头,遥视远方官道平原的星星点点。
“噗-噗-噗……”
积雪被踩踏,一位少年书生,背负双手,缓缓走来。
“二爷为何换了刘忠武,不该是他随龙骧军吗?”
少年书生郎朗一笑,“怎么?兴哥,觉得我不如馍子。”
李兴眼神深邃,自身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势,淡淡的说,“他用兵,比你有杀气。”
“哈哈哈,兴哥,夺江山,夺的是人心。”
雪飘孤关。
战旗随风。
红色玄云大纛之下。
一高一矮,两员楚将,夜立孤山听风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