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至极处……而破情障?
他霍地起身,背着手在帐中来来回回踱着,忽地顿步,叫进侍卫萧南,“请七先生过来一叙。”
“是。”萧南应声而去。
不一会,萧凉便出现在帐中,看了一眼端坐的萧琰,问萧昡:“何事?”
萧昡微微苦笑,说道:“阿琰的事。”浓眉拢着,心中喜忧实难言。
萧琰老实的将慕容绝的建议又复述一遍,说了自己的想法——大祭司、少神司和慕容绝的“无情”都不是她的道,或许只有情至极处,才是她的道。
这回换萧凉在帐中踱步了。
“……至极而破,”他一边踱着步子,一边缓声说道,“慕容千山这话不无道理。她的绝情道,便是欲绝情,须入情,深陷情与欲,再斩情。这就是至极处而破情,遂成大道。”
“但是,”他又皱眉,“你与慕容千山的情况不同。她的本道,就是绝情,入情亦是为绝情而入。而你,”回头看了眼萧琰,叹道,“你的本意就不是绝情,如何坚意而斩之?”这孩子的性子就没法无情。
他叹道:“何谓情至极处?情至极处,为之生,为之死,万千情丝缠身若成茧,而不悔,既不悔,你何以破之?情至极处,因其坚,斧凿不可破之;因其柔,水火不可阻之,你又何以破之?可别情至极处反成束缚,你可是想挣也挣不脱了。”
萧琰老实说道:“我没想挣。”
萧昡的脸黑了。
萧凉的眉毛也微跳。
萧昡扶着额头,一脸的恼火又无可奈何,对萧凉说道:“您看看,她这是不至极处也至极了!”
要让女儿放弃沈清猗之情……
梁国公此时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打算,满心悲凉——打算也是白打算啊!
萧凉沉邃的眼中也起了微澜,他的向道之心纯粹,从来没有沾过情,对情爱之事也无兴趣,所以感情不是他的弱点,心魔劫中当然不会出现情劫,而对对破情障就着实无策——慕容绝的建议能不能行,他心中也犯踌躇。
萧凉心里思量了又思量,良久才对萧昡道:“此事须得慎重,我征询一下你二伯祖的意见。”
萧迟历来是万千情场过片叶不沾身的,时常入情却不入情障,论起破情障的经验,自是比不染情爱的萧凉强。
说到这位风流闻名天下的二伯祖,萧昡的眼角微抽,心里却又想道,女儿若是如这位二伯祖般风流多情他倒是要庆幸了,真是痴情愁煞父母!想到李翊浵他又叹气,阿琰若如她亲生母亲也好啊——李神佑呵呵,从未见她深情苦了自己,都是让别人苦;他们的女儿怎么就成了深情专情又一根筋呢?
唉!
梁国公长长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