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是该一早就决绝吗?……不,那也没用,只要她没爱上别人,李毓祯就不会放弃reads();。
那应该隐瞒下去吗,至少,不应该现在写这封信?……不,除了要对清猗的感情负责,她还要尊重李毓祯的感情,而隐瞒,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萧琰觉得应该这样做,但心里终究是不安的。
对感情的处理,谁能说自己绝对正确呢?或者说,那就是最合适的呢?
萧琰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对感情,她能坚守自己的心志,能够坚定的做出选择,但是,她也会彷徨,也会困惑,也会怀疑……自己的方式对不对,是不是最好的?会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她也会害怕。
她抬头望着天空,涧谷上方一线天,狭窄高远,给人一种压力,仿佛那湛蓝的天色挤压在她心中。
这个时候,昭华应该收到信了。
这个时辰,她应该看过信了。
萧琰的右手抬起,又落下,反复几次,始终无法拔刀。
心若不静,拔刀何益?
她垂目,看着清澈冰凉的涧水中,自己忧虑的眉色。
你要挺过去。
她说道。
***
“杀!”
二十里荒漠地,黑沉沉的人马,刀光矛影,矢如乌云,牛角号声鼓声马蹄踏地的撼动声吆喝喊杀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荒漠之上是晴朗湛蓝的天幕,却已经被马蹄踏起的一片片黄色沙土云和箭矢攒射形成的乌云遮蔽,一团团的厮杀中鲜血喷溅而出,洒出一片猩红的颜色。
两军的交战从上午巳时一直持续到傍晚,血红的太阳沿着西北方的积石山渐沉下去,荒漠上起伏的高丘低岗,苍莽横生的红柳胡杨酸刺棘,间杂而生的白草黄茅,漫漫流淌的克伦河,还有无数的人和马的尸体,都笼罩在这金红的晚霞之中。黄沙地面上血色斑驳,有的是一大片濡湿的殷红,还有一潭一潭的小血洼,河水中尸体沉浮也是一片血色……漫地漫河的血红,将天边金红的晚霞也衬出了狰狞的血色。
突然,一道血色的剑光,斩断了天边的夕阳……
不,是一道血色剑光斩断了夕阳落下的积石山。
灌木丛生的积石山从山腰之上就只是石头,远看像一只奔跑的狮子,那道血色剑光一剑斩断狮头,巨大的山峰轰轰滚落,暴戾的血气笼罩了整个天空。即使是三四十里外的荒漠战场,也让人深刻的感觉到那股暴戾嗜血的杀气,仿佛地狱血河将人吞没。
交战的两国士兵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但乌古斯士兵在恐惧中又有狂热的崇敬,然后挥舞着兵戈嗷嗷叫了起来,就好像群狼狂啸一般,士气陡然增加。
嗷嗷嗷嗷!
殿下又杀了敌方哪个厉害的宗师?
这回杀了几个?
原本就已经呈现出胜利趋势的战场如望风披靡的旗帜,胜利完全倒向了乌古斯一方。
燕周军队溃败四逃。
乌古斯骑兵狂吼着追杀出去。
三十多里外碎塌的石山中,慕容绝踏着碎石而出,白衣如雪,杀气如血reads();。垮塌的石山被那暴戾的杀气摧成满地血红的灰,被风卷起吹开去,如血雾般弥漫了天空。
这方战场的乌古斯宗师都如惊鸟般飞避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