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平静的听着,目光和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宽厚,抬手轻拍了一下凭几。
内侍立即上前一步,高喝:“静――”
群臣肃静跽坐。
皇帝平和的神色敛去,带着几分冷淡道:“诸卿意见,具本上奏。”说罢起身拂袖,径自而去。
内侍干脆高喝:“退、朝!”一个旋身,蹬蹬蹬的利索跟上。
一殿朝臣面面相觑:谁说圣人当太子时平和宽厚的?――这不气性挺大嘛!
崔希真翻着白眼,从锦垫上起身,嗤笑一声,“你们以为圣人是仁宗皇帝?”
――新帝宽厚,但不是仁宗,会憋气容忍你们。
他的目光扫视众臣,尤其在那位说“这是国家立储,不是民间冲喜”的殿中侍御史脸上盯了片刻,仿佛刀子刮骨……那位殿中侍御史硬梗着头不动,手臂上的汗毛却已悚立。
崔希真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裴昶环顾众臣僚道:“诸君慎重考虑,不要误国误己。各衙主官回去传令:限明日申时落衙之前,五品以上京朝官,御史台、谏议院诸品官,均需具本,直呈政事堂――遵旨之议,具以蓝本;有异议的,具以白本,不得混淆。凡不具本,或延宕者,均以渎职论罪!”说到最后一句声色俱厉,气度凛严令人生畏,帝国首相的威势瞬间凌驾于众臣之上。
众官不由拱手言喏。
那些原本想骑墙观望的,也不得不打消了主意,心里权衡着利弊轻重,思虑着自己究竟站哪边。
一个站位错误,跌落的就是当前及今后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