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的是,七天前陆谐的案子调查落定:在其济州别庄的地窖中,搜出了囚禁的女童和埋于地下的白骨;三司定罪,大理寺公告后,便有一男子前往京兆府击鼓投案,鼓停人死,留书投案,自称是受害女童的亲父,因不知真凶,又投告无门,只好向夜鬼刺“买刺缉凶”,自知犯了王法,自尽伏法——仵作查出这男子死于寻常的砒霜中毒,自是没有证据表明是夜鬼刺杀了他,只能按其投案书定为服毒自尽。
    而徐国公陆识因为陆谐之案的牵连,从从一品的国公降爵为从三品的开国侯,并削工部尚书职,外放陈州任刺史。
    按照圣人一贯的做法,吴郡陆氏从朝堂跌出去了,必定会从江南世家中提拔一个上来,不会让朝堂上的南北世家权力过于失衡。
    崔希真说沈氏“占的分子不能小了”,便是意指沈纶有可能升上来填补陆识空出的位置。
    裴昶幽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说道:“沈经世之女可是萧氏的世子妇。”
    以皇室与萧氏的微妙关系,圣人会重用沈纶,这可真是有点奇怪。
    若是以前,崔希真必然说“不过一个女儿”,沈纶有什么舍不得的?——联姻本就是结两姓之好,两个家族利益相害了,联姻就是根线,一扯就断。
    但是,沈十七却华丽丽的变成了道玄子的唯一的亲传弟子,在药殿地位据说日渐重要;东南疫情平定后,“沈至元”之名必定誉满天下——沈纶会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女儿?
    换了哪个世家的家主,也不会这么愚蠢。
    崔希真意味深长的道:“联姻的线,可是有两端的。”
    联着女儿的线不能断,未必不能断另一端。
    裴昶呵呵一声,“沈经世若知今日,必定不会嫁出这个女儿。”
    他若是有这样的女儿,就算不娶夫,也得结平婚契,断不会让女儿成为别人家的人。
    崔希真笑呵呵的看他,“高宗创立的平婚契,细细思来,有时真是桩好事。”
    裴昶见他这含有深意的眼神,心中蓦然一动,仰首哈哈一笑,心领神会,不多言。
    一路回了政事堂。
    四位世家宰执又聚在裴昶的中书令公房内,定下有资格参与“分饼”的世家,落衙后各去知会,家主不在京的,通知驻京的代理人,定于酉时二刻崇仁坊丰熙楼会见磋商。
    晚上的会商自是一番唇枪舌战,勾心斗角。
    而次日宰执大臣们才从紫宸殿出来,广州急递的疫报便飞驰进了宫门。
    当天落衙裴昶回到府中,便将裴松之叫到书房,开口就道:“广州爆发了剧烈霍乱……”
    裴松之一惊。
    ……
    此时,萧琰也正坐在书房中,看母亲昨晚写给她的回信,最后一页写道:
    ——未完,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