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次日卯初起身,她叫进门廊间的牙兵,将信给他,吩咐快马送去庭州。牙兵应诺而去。
辰时她收刀沐浴出来,萧继已经过来了。
两人一起用了朝食,便带了两名侍仆骑马出了府门,沿着宽阔的街道将州城逛了一圈,中午就在酒楼里用食,下午又去逛坊市,将近酉时了才往回走。静州城和威州、庭州一样,因为是边城,都严格执行宵禁制,所以住宅区和商肆区的坊门都是日升时开、日落时闭,不像贺州和大多数内陆州那样,虽有坊墙但不锁坊门,人们深夜尽欢再回坊都是可以的。当然将军府的外府门是开在坊墙上,就算回得再晚,也是不怕的。不过萧继和萧琰都没有在外玩得夜归的想法,踩着坊墙的鼓点入了府门。
次日早食后两人又出门逛街。这次是逛外城。外城的居民看起来更悍野,胡装佩刀的男子很多,看相貌与汉人有些差异。萧继说这里的少数部族吐谷浑人最多,其次是氐人,再次是吐蕃人,还有羌人、回纥人,“总之,不横着点不行。”他笑着拍了拍腰间的横刀,牙齿森森的白光瞬间让萧琰想到了高原上的狼。
看来这位笑容明朗的堂兄也是位狠茬儿呢。
申时两人回到将军府,萧继才沐浴更衣出来,门阍处报“女君回来了”。萧继哈哈道:“阿母回来了,是一人么?”一边疾步走了出去,那门子边跟上边道:“只见女君一人。”“难怪这么快。”萧继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侍厮去春泽园通知十七郎君。
萧琰过来时,萧曈正在沐浴,她便和萧继一起在侧厅用茶等着。
萧曈沐浴很快,两刻钟后便出来了,穿着束胸襦裙,洗过的长发散在肩后,显得很是随性,见到萧琰就笑一声“哎哟十七呀”,上前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
她的身材很高,将近六尺,萧琰的脑袋就被她扣在胸前那两团白耸之间,心中哎哟一声“七姑母真是丰盈”,便使劲窜了窜脑袋从她一手按着后脑勺的钳制中抬起头来。
萧曈“咦”一声,呵呵笑道:“不错嘛。”伸手便去解她面具缨带,“让七姑母看看长漂亮了没有。”
萧琰这才有机会叫一声“七姑母”,握住她的手腕,道:“我自己来吧。”
萧曈微一使力,竟然没挣脱,她又“咦”一声,使出七分力,这才脱了手,浅褐色眸子中光彩盛放,那只手便放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不错嘛,什么时候入的登极境?”
“威州的时候进阶了。”萧琰一边答一边解下缨绳,取下面具。
萧继才刚因为母亲说的“登极境”而张大了嘴,脑子还没旋转出“妖孽”这两字,旋即嘴巴便张得更大,呆呆傻傻的看着萧琰那张脸,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
这,这,这……就是生有疥疮?
他瞬间想抱着柱子用头去撞,有这张脸珠玉在前,他这张俊脸还怎么混啊啊?!
“十七弟……”他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飘浮,眼神也是飘浮的,表情却一脸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