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清猗

兰陵风流 君朝西 3136 字 1个月前

傧相上前,为一对新人剖分匏瓜,行合卺酒之礼。

饮过合巹酒,新郎新妇被迎出青庐,到青庐左侧的帷帐前行拜堂礼。

拜堂礼毕,新人被迎入帷帐。

宾客们进入青庐右边的宴饮帐篷,向梁国公与公主夫妇敬酒祝贺,然后宴饮观赏乐舞,欢庆直到戌时才散。

新人帷帐内,清俊文弱的新郎和清艳冷冽的新妇并肩坐在“百子帐”榻上。

男女侍仆为新人除服解缨,摘掉冠帽,去掉外面的礼服,梳头合发,放下百子帐的帐帘,齐声吟唱“玉女白纤纤,娘子恒娥潜”的歌声,躬身退出帷帐,闭合帷门。

洞房寂静。

一对新人仅着白罗中衣坐在榻上,帐内隐约有药香,从新郎的身上透出来,十分的浅淡。

但沈清猗的嗅觉比起常人更灵敏。

才刚及笄之年的少女身量纤细如一弯细柳,坐在榻上的单薄脊背却直而不弯,清艳如霜梅的脸庞上,一双眸子寒冽如初雪,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从容淡漠。

萧琮轻笑着叹了叹,说道:“真人风骨,犹胜画中。”笑容温润里带着几分歉意,捂唇咳了一声道,“委屈你了。”

沈清猗寒眸平静。

她右手倏然伸出,食中二指搭上萧琮左手的腕脉。

萧琮目光温润,任她这般举动,没有丝毫讶异。

良久,沈清猗的清冷声音道:“郎君胎中带了寒气,这咳疾要治,却也不难。只是,要想根治,却是不易。”

萧琮笑了笑,道:“父亲说你师承孙先生,果是不假。”

“清猗有幸,曾得孙先生指点一二,却未被收列门墙之下,算不得孙先生的弟子。”

萧琮又笑,“师徒只是个名份而已。父亲甚少赞人,却对你多有赞赏,可见你定是得了孙先生真传……”他捂唇咳了几声,待咳喘微平,方又叹道,“孙先生也说过,我这咳疾若要根治,必得慢调慢养,不可劳心竭力……呵呵,只怕要劳累你了……咳咳咳……”

他一通急咳止不住。

“郎君?”帷帐外传来担忧的低沉声音。

“无妨。”沈清猗冷冽的声音传出帐外,伸指按揉萧琮肺经上的几个穴位。

帐外之人便听里面咳声渐缓。

萧承忠欲待掀帘的手就收了回去,退后几步,沉默的侍立在帷帐外。

“劳烦你了!”萧琮喘息平止,伸手轻轻握住新婚妻子的手,清雅眉眼间有着歉意,“只怕以后还有得劳累。”

沈清猗反手握住萧琮,声音清澈如同冷泉,“今夜一过,你我便是夫妻,‘劳烦、劳累’之语休再提起。我沈清猗不是只图安乐的浅薄女子,既然决意嫁你,自是甘愿为你劳心劳力——荣辱休戚,共一体。”

明亮的烛光下,她脸上清华流溢。

萧琮捂着胸口低咳一声,牵出一分隐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