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庞依旧像个女孩儿,只有一双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绝对经历过许多事,远非懵懂少女能比。
此时那双眼睛便像是盛开在冰霜里的玫瑰,展现着傲人的坚毅。
“他要去就让他去吧,我也希望他去。”
桂琴愕然地看着她。
挽月笑笑,目光看向窗外,小小的逢春正在跟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子堆雪人。
那是桂琴的儿子,比逢春晚一年出生,取名周瑞安。
“无论是贺宗明还是周九河,他们都总有一天会老的,可他们的孩子却在一天天长大。万一有一天,他们年华老去,再拿不动枪,上不了战场,到那时你希望他们给孩子留下的,是一个安稳的世界,还是一个内忧外患的乱世啊?”
桂琴沉默,看向挽月的眼中有震撼,有惊愕。
她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女人,一个这些年,在军官太太的圈子里,都有些格格不入的女人,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识,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震动人心的话。
今日来,她的确是有私心的,贺宗明要是上战场,周九河就必然会跟他一起走。
桂琴表面上是希望挽月留住贺宗明,实际上的目的又何尝不是想留下周九河?
这些年,她跟周九河的夫妻关系也越来越近,两人也不是没有过甜蜜恩爱的时刻。
她虽然嘴上从未说过爱他,可心中是有的。
心中有他,那便必然会牵挂他的安危,舍不得他再以身犯险,亲上战场。
挽月的话是很有力量,可桂琴也有着她自己的坚持。
“我不是不希望打倭寇,可打倭寇也没必要就让他们亲自去啊。军部里面养了那么多兵,平日里一个个吃的油光水滑,难道都白养了?”
这一点,挽月看得倒是比桂琴明白。
“倭寇人数虽少,可他们野心勃勃,全是精锐。我们的兵虽多,可这几年他们习惯了安逸,早就没有了战争意识,要是没有军纪严明的头领带队,只怕上了战场也全是白送,不过是重复上一次战败的过程。”
她日日去书房看书,贺宗明往来的那些电报,和他根据战争情况作出的一些战后总结也都放在那,挽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两眼空空,对局势一无所知的小姑娘。
桂琴想要说服挽月,却反被挽月说的无言以对,两人沉默对坐片刻,她低落地走了。
当天夜里,贺宗明调兵结束,回家跟挽月做临行告别。
又是一个熟悉的信封,挽月拿到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