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李善陪着崔十一娘聊了一会儿,反而是后者催促他去前院。
“不打紧,这次只是曲四郎被调入北衙禁军,定方兄也不随军出征。”李善笑着说:“秦王出征,必能大胜。”
“秦王有此能,但领军出征,东宫难道坐视吗?”崔十一娘摇头道:“宵禁前,凌公必然回庄。”
老婆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李善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去了前院书房,前脚刚进门,凌敬后脚就到了。
“将秦王送入军中,的确万无一失。”凌敬开门见山,劈头问道:“但你呢?”
李善迟疑道:“凌伯是怕裴弘大对庄子下手?”
“是对你下手。”凌敬冷笑道:“只要秦王出征,他日必能登上帝位,皆陷入绝境,东宫未必会有异动,但裴世矩难道也会无动于衷?”
“事到如今,裴世矩更垂垂老矣,所惧的不过是其女、其孙罢了,再或是闻喜裴氏西眷房。”
“若是将其女、其孙参与民间,裴氏在河东扎根千余年,必有此能,然后行险一击,他日就算是王君昊、苏定方为你复仇,都找不到人,难道秦王殿下会诛闻喜裴氏一族,为你复仇吗?”
其实这一点李善今天在两仪殿中也想到了,只是昨天晚上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些年,李善和裴世矩之间的胜负,都与夺嫡的胜负直接挂钩,这让李善无意间忽略了很多东西。
“凌伯的意思呢?”
“你不是有人手藏在长安吗?”凌敬显然已经考虑周全了,“而且你舅父也在东宫,还颇得太子信重,对了,尔朱义琛知情吗?”
“尔朱义琛是我二舅,是母亲的堂哥。”李善解释道:“自卸任代州司马后,一直未有安置,原本想送去灵州,但秦王那边……昨晚还想让其随秦王出征,但杜如晦建言,不可携带东宫一脉,以防军中生乱。”
“嗯,但至少你嫡亲舅舅尔朱焕在东宫,一旦有变……”凌敬顿了顿,低声问:“能暗通消息吗?”
“能。”李善点点头,“不过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行的,需要舅父出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