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贵瞥了眼这位同僚,微微点头,开口道:“颉利可汗借独子之死,裹挟突利可汗南下,又遣派骑兵借道楼烦关,绝非是为欲谷设复仇,实则为的是河东。”
张士贵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虽然不知突厥军中粮草是否短缺,但毕竟未能攻破马邑、雁门,必不充盈,若是无所获而返,颉利可汗声望大跌……所以才会全力勐攻顾集镇。”
薛万彻在这方面不太精通,但却有战略眼光,摇头道:“十余万大军围攻顾集镇,看似是为了殿下,但实则是为了拔除顾集镇这颗钉子。”
“此次若非颉利可汗举倾国之兵来攻,顾集镇、马邑、雁门关互为犄角,相互支援,的确大有裨益,更何况顾集镇离云州不远,若不拔除,突厥难安。”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亮不知何时出现在头顶,向苍茫大地投射下皎洁的月光。
李善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今晚……”
“自然是某来守夜。”薛万彻看了眼胳膊带伤的张士贵,“放心好了,安心歇息。”
李善正要下通道,脚步顿了顿,回头望去,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真的不悔?”
沉默片刻后,张士贵轻声呢喃了句,“同生共死。”
随即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李善深吸了口气,九死一生之际,还需要考虑那么多吗?
“足下二人,豪气过人,不畏生死,丈夫之举,在下李善,冒昧相请,愿义结金兰,结为兄弟。”
薛万彻、张士贵对视了眼,双双拜倒。
在一片血污的城头处,三人向月而拜。
李善左手握着张士贵,右手握着薛万彻,轻声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命可轻抛,义不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