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恩道:“昨日贼攻临清,凶悍异常,幸亏钦差大人军至,否则临清危矣!”
胜保道:“贼逆三四万众,倘若北窜,吾等皆拦挡不住。吾已遣兵八百,入城联守。当务之急,先保临清。临清万不能失,此城三面接临运河,西南又有漳河可通大名,此地若失,非有四五万官兵不能合围。”
诸事议毕,胜保疏曰:查临清城外关厢粮食,自闻贼警俱已移运入城,其未及运入者已属无多。该逆数万之众岂能久支?现在东面及北面俱有官兵,该逆无从采食,惟西南空虚,尚难断其接济。然附近村庄存粮无几,断难供数万人之食。该逆内乏粮食,外受攻击,势必他窜。
胜保大军莅临,太平军主将、夏官又正丞相曾立昌亦忧,道:“吾等正月自安庆出征,两月时间,即抵此地。待攻下临清,筹足粮资,酒足饭饱,再行北进。阜城距此三百里,大军四日即至。”
夏官副丞相陈仕保道:“临清南门城外民房,皆被我占,现正搭造木城,安设大炮,明日炮击,一蹴而就。”
冬官副丞相许宗扬道:“胜保妖儿已至,此地妖兵盈万。吾四万之众,多新纳之兵,良莠不齐,一有波折,必生波澜。绕而北上,与林李汇合,方为上策。”
曾立昌道:“许兄弟言之有理,然清妖坚壁清野,吾四万大军,吃喝用度,皆已匮乏。临清之城,非攻不可!吾令:掘地九尺,自妖所挖壕沟之下横穿,掘至城根,填满货药,炸墙攻城。”
翌日,曾立昌发令总攻,两声雷鸣,城垣坍塌,曾军涌入,逢人便砍,见物即抢。一时间,临清城内,杀声、火声、哭声相杂,声传十数里远。
胜保闻,督兵援救,忽南风大作,曾军趁机射箭扬沙,胜保人马俱难立足,被迫退兵。
曾立昌攻占内城,杀知州张积功,清点物资,大失所望。府库已被焚尽,粮食器械,金宝货药,全皆成灰。
陈仕保叹:“十日之功,得此空城。北路胜保挡道,南退万事皆空,吾军饥肠辘辘,如何是好?”
曾立昌道:“此地不可久驻,即刻西渡运河,折而北上,与林李汇合。”
许宗扬道:“吾虽四万之众,天京老兄弟,不过五六千人,新附之众,素无纪律,破城之后,意在掳掠,今一无所获,难不生变。”
陈仕保道:“明日整军,不听将令者,杀无赦!”
曾立昌道:“兄弟阋墙,一败涂地。好生安抚新纳头目,并力同心,定灭胜保妖儿。”
立昌苦口婆心,游说三日,人心始定。立昌长叹一气,令人搭设浮桥,意西渡运河,北进阜城。
胜保得报,饬令焚烧浮桥。曾立昌再搭,胜保再烧。立昌复于夜间偷渡,又遭伏击。
胜保谓张亮基道:“贼意西渡北进,吾必遏截此途;之于南路,以示无兵,吾马队强,诱令窜至,暗伏击之。贼匪守则难攻,窜则易制。”
曾立昌三战皆败,军心大乱,新卒相率大哗,逾城南奔,立昌力微势单,不能约束,不得已,踉跄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