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站着的裴江羡有所察觉,回过头来看见她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醒了?”
昨日对话历历在目,蔺赴月摸了摸酸软的后脖颈,“都快中午了……”
两人之间流窜着一种诡异奇怪的气流,那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登时眉开眼笑起来,“蔺姑娘别担心,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地方,再说了,在咱们大人的船上,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蔺赴月讪讪的,面色微微发红。
女儿家脸皮薄,裴江羡目光不善盯了那伽一眼,嫌他话多,他机灵地缩了缩脖子,随意找了个由头上船尾去了。
裴江羡走近,自然娴熟地拉过蔺赴月的手,“虽然天气热起来了,但江上风寒湿气重,有没有觉得冷?”
蔺赴月摇摇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劫后余生的空茫感。
裴江羡仿似未觉,指向不远处的一座矮山,“驶过这座山就快到凤阳了。”
小船一路顺流直下,很快靠了岸。
凤阳是沿江货运重镇之一,运河和长江在这里交汇,往来船只如梭,繁华程度与未生天灾之前的扬州城有得一拼。
裴江羡一行人不着人眼的下了船,租借一辆马车驶向震麟信中所说关押宋二的地方。
城郊一间客栈,正是因为鱼龙混杂才不至于那般显眼,若是住在官驿中,恐怕人刚抓住,第二天就要惨遭毒手。
吴有道在朝中钻营这么多年,手下人早已遍布天下,想查一个小小宋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了客栈,四周一片空寂,也不见店小二前来相迎,裴江羡看着黑匾金漆的几个大字,生出一种不安的错觉。
那伽仿佛嗅到周围的风声鹤唳,上前一步凑近裴江羡耳边,“主子,有些奇怪。”
裴江羡目光微凛,“小心些。”
说罢,她牵过蔺赴月的手,将她带在身后,朝客栈里头走。
一楼空无一人,桌子上还有冒着热气的剩菜剩饭,看来刚刚还有人在这里用饭。
可是……人呢?
裴江羡抬头看向二楼,瞳仁里隐约有了杀意。
突然一声巨响,一道黑影冲破二楼围栏,砸落到地面上,裴江羡和那伽反应迅速,顷刻间拔出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