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早就开始盘算,再过两个月,进了五月便是龙诞月,到时他们找个由头奏请,兴许蒙官家高兴就能大赦天下,能放蔺无杳一条生路。
否则女儿的后半辈子要独个撑起蔺家门楣,实在太苦了,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能忍心。
蔺赴月点点头,“有外祖父和舅舅操持,我一万个放心。”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杜山逸带杜长风去前厅见几个推脱不掉的故友,留蔺赴月和方闻鸢在杜老太太房里说话。
方闻鸢猜想老太太定有体己话要与蔺赴月说,略坐了坐也起身告退了。
等房里只剩蔺赴月一个,杜老太太再忍不住了,涕泪连连地握住蔺赴月的手捂到心口。
“你与外祖母说实话,知砚那孩子……究竟怎么没的?”
外人都说是遭匪徒残忍杀害,就连杜婉菱传回来的消息也是如此,可杜老太太不信,那是京都!匪盗再猖獗也不敢跑到官家头上撒野!
蔺赴月忍了又忍,实在不忍老太太一把年纪还要为外孙蒙冤而伤心,索性随母亲一般诓骗她,只说万般皆是命,“阿兄阿嫂都是极良善之人,只是命里有此劫……终究逃不过。”
杜老太太痛苦地锤着胸口,几乎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淌了出来。
好容易哭累了,将蔺赴月揽在怀里,一齐躺上床小憩。
外祖母身上有股熟悉好闻的皂角味,令蔺赴月缱绻依赖,一时间积攒的疲累翻涌上来,竟叫她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黑甜,醒来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候,有婢女进来传话,说是老爷回来了,请蔺赴月去前厅用饭。
老太太午后哭了一场,身上寒津津的,便摆摆手说不去凑这热闹了。
左右蔺赴月与外祖家亲近,也不会觉得难受不自在。
杜府还是从前的样子,一路穿堂过廊而来,还是闭着眼都能数清地上的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