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良见劝不动杜充弃城南逃,只得说出自己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他谨慎地看了眼门口,然后轻声对杜充说道:“杜帅,末将还有一计,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讲,快说。”
罗良顿了顿,才道:“实在不行,我们打开城门,降了吧?”
“大胆。”杜充怒喝,“如今大敌当前,你居然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语?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罗良见状,连忙解释:“如今局势明朗,杜帅一世英名不会看不到。大名府定然守不住,届时金军破城而入,肯定会因为我们顽固守城而大开杀戒,但我们若是主动开门受降,全城军民不仅能免遭屠戮,杜帅也能逃避问责。”
“本帅能逃避问责?”杜充明知故问。
罗良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杜帅,此次夜袭失利,我军死伤惨重,如果因此大名府失守,来日回到京城,就算有秦相说话,末将觉得,杜帅也难逃问责。”
罗良的这番分析,作为当事人的杜充怎么会没有想到。
只是开门受降怎么听都不是一个好主意,但若是不投降,杜充自问,自己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一刻,他心中满是懊悔。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下令夜袭金营,而是握着重兵死守大名府。
毕竟大名府易守难攻,加上十万大军的庞大兵力,他女真东路军岂是好攻破的。
罗良见杜充由怒喝自己到思忖这件事,继续循序渐进的说道:“杜帅,如今大宋之势去矣。别说挡不住北面的女真,西南的叶贼又岂是好挡住的。依末将看来,这大宋江山是保不住了。既然保不住,我们何不另谋出路。至少将来面对叶贼,金国还有一战之力,而不似大宋,前后皆敌,局势危急。”
罗良字字惊人,杜充听了,却是觉得有些道理,以至于心中权衡着一些事。
叛国之名断然不好,但是不叛国的情况下就会死,谁又能不叛国呢?
郭药师,叶贼,不都是为了活命,一个叛国,一个造反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杜充自然也要先考虑自己的生死,考虑自己未来美好的路途。
于是乎,杜充的帅令下,永平六年正月十三,大名府三万守军主动开门受降。
是日申时,完颜宗望坐在了府衙正堂的上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