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王听了,竟然呵呵一笑,赞叹道:“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这可是你自己求死的,要不怎么说你是我的心腹爱将。等你一死,我便把你送到陛下那里,再上一道奏折,说是你图谋不轨,和我无关,求他赏你个满门抄斩。”他一甩衣袖,故作愉悦地喊道:“黑风,快来,黑风,快出来!躲哪里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王指挥使吓得猛抬起头,随后又如捣蒜般叩头哀求道:“王爷饶命。”王指挥使不是胆小之人,他也曾经在战场上带着残兵杀出重围,力战不竭。只是,他害怕那个叫黑风的怪物,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他更害怕连累家人,因为他亲眼见过,这只怪物灭了一家满门,每个人的死状骇人恐怖。
王指挥使的话音刚落,殿内大柱的顶端滑下来一位裹着破烂黑披风的人。说这东西是人,是因为他长着颗人头,但头上的五官坚硬僵化,毫无生气,像极了神殿里的泥塑雕像。他的身体像个大猴子,长满细细的绒毛,看起来既不保暖也不隔热。他有一双过膝的长臂和弯曲的大腿,巨大的手脚掌,正紧紧箍住大殿的木柱。
“杀了他。”大齐王一声令下,黑风从木柱上弹射而出,直扑向王指挥使。
王指挥使再怎么说,也是统领云林铁卫,身经百战,立刻去腰间拔剑,却发现上殿前,已经被缴了武器。刹那间,王指挥使被黑风两手两脚地把住,牢牢压在身下,按在地上,不得动弹。接着,黑风露出满嘴血红牙齿,喉咙里发出呵的一声,两颗尖锐地犬牙便如骨枪长了出来,那骨头仿佛被人拉长一般,直刺向王指挥使的咽喉。
“王爷,手下留情。”大殿的木柱后,绕出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身着月白长袍,头戴方巾帽。他眼眸似笑非笑,眉如墨画,鼻梁挺直,唇如线雕。
大齐王回头冷冷地看着,没有说话。
那人施礼恭敬说道:“这些年,王指挥使披肝沥胆,尽忠职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大齐王冷着脸转向王指挥使,似有问询之色。
王指挥使赶紧表态:“末将谢王爷不杀之恩,谢军师出言相救。末将定当全力以赴,十日之内,保证照常炼制兵器。”
大齐王回头看向军师。
军师一拱手道:“不如再宽限些时日,就十五天吧。”说完,他对王指挥使命令道:“只是,从今天开始,云林铁卫的行动不必再遮遮掩掩,只用最直接的手段达成目的即可,现在已经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了。还有,从现在开始,你每件事都要向我及时汇报。”
见王指挥使连连答应,大齐王轻蔑一笑,招呼着:“回来吧,黑风。”那黑风瞪着白眼仁,慢慢地从王指挥使身上退了下来。
王指挥使如劫后余生般长出一口气,接着立刻翻身跪谢,“末将定然不负王爷嘱托,十五日之后重新开工,做不到末将提头来见。”
“去吧。”突然,大齐王又尖着嗓子说:“等等。回来,那只羊赏给你了,瞧你满头大汗,定是身子虚弱。”
“谢王爷。”王指挥使正欲喊殿外值守的铁卫。
大齐王立刻打断,尖声厉喝道:“自己扛回家。”
“是,王爷。”王指挥使急忙领命,弓着身子把羊扛在肩头,不顾沾了浑身血污,疾步往外走。刚到大殿门口,只听得耳畔风响,不及回头,两根骨锥,已经扎进羊头。再回头看去,原来是黑风掰掉了刚才的骨牙,随手投来。
“送了你,当筷子用。”大齐王补充道。
等王指挥使彻底走远,大齐王表情一松,露出顽皮之色,对着书生军师埋怨道:“袁军师,你再晚出来一会,黑风都把他咬死了。”
袁军师却依旧恭敬道:“王爷,这样才更逼真呢。”
“每次都是你来唱红脸,如此得了民心,干脆你来当这个大齐王好了。”大齐王嘟着嘴,拍着黑风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