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又一拍,府尹喝道:“来人!呈证物!”
听事的衙差去传话,便有人抬了一黑木箱上来,又有一个奉了个黑里透红屑的匣子呈上。衙差打开木箱,杨牧风看过去,箱里满满的全是箭矢,箭枝漆黑簇头更是黑得发青。
府尹将那只匣子启开,取出里头几封书信,道:“杨牧风,凶手金缜等人在河上杀人,当晚又被人纵火灭口,这匣子是差役们在火场里找出的,里头所藏机密信件便有几封出自凤翔山庄,有指使刺杀罗大人的青云令,也有谋划如何杀人如何布置人手等等,一一俱详。你还要狡言不知情?”
金沙帮主竟藏了书信于密匣中,这匣子还水火不侵没烧毁,这已令杨牧风吃了一惊,而这些指命杀人的书信非但出自凤翔山庄,府尹还因此问罪于他,这就更奇怪了。杨牧风心中猜疑重重,强自镇定地道:“大人可否将书信与小人一看?”
知府将书信交与衙差,道:“给他看下。”
衙差将信拿出,连同信封,一张张展示给杨牧风看。
信封上只书着“金缜亲启”,另有启开的封口火漆。第一份信件只有六个字:杀天赐少府君。“杀”字右上压着密纹图案,中有“青云令”三隶字。第二份信是指使其筹备弓箭的,还有第三份是告知罗天弈行踪并谋划如何刺杀如何善后的。信件的落款都是一枚“舒”字印和一枚凤纹半身图,以及年月日,是本年四月中旬后的事。
府尹问道:“杨牧风,这书信是出自你手还是舒庄主之手?”
凭这些书信,捕拿的是他杨牧风而不是舒月岚,若非有所顾忌便是另有内情。杨牧风仔细地看了字和印,看完了抖了下胡须,道:“大人明鉴,这些书信既非出自小民之手,亦非出自舒庄主之手。小民也不识得这什么青云令。”
青云帮确实有青云令,但青云令不是如此简单于信纸上盖个印下达的。
罗天弈缓缓摇着扇子,终于拿眼看了他一下。这杨牧风是青云帮骨干,舒月岚的谋将之一,这人圆滑虚伪,睁眼说瞎话如嚼米饭,他不混官场着实可惜。
府尹此时也没节外生枝去纠查什么青云令,又从匣中取出几封书信,道:“现有你们山庄指示名下商号采买物料,并与城中商铺买卖往来信件数封,印鉴如出一辙,你还想抵赖?!”
府尹将那些书信也丢下给他看,杨牧风却看也不看道:“大人既取有敝山庄名下商号信件,可与那些谋刺信件比对,字迹是否一致,'舒'字印信是否相同,凤纹图鉴是否两相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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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道:“这些商号书信字迹件件不同,本府也听闻舒庄主每事必有人代笔,这谋刺信件倒像你杨牧风的字迹。再者印鉴也有多款,你们刻印多枚权宜使用,竟要以此狡辩?”
换作他犯,这府尹必定动刑了,此刻还只是审问,已颇给这杨牧风情面了。罗天弈暗自冷笑一下,他这钦差并受害人不坐镇公堂,只怕这案子更难审。
杨牧风恭然道:“敢问大人,若衙中每事可代笔,印鉴可权宜使用,岂不人人可冒官名发令行事?大人只须将敝庄书信与商号书信,按年月比对印鉴,便知那谋刺之信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