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了几步,摇着扇子向高慎道:“外头流传的宝物不必理会,昭园那边让岳涌打点下人手。那些江湖门派鱼龙混杂,你们忙东忙西的哪看得过来?到这地头有青云帮盯着,踮在背后留个神即可。那个飞剑堂想找青云帮做靠山?”他冷笑一声,“这节骨眼,随他们去!”
高慎连声应“是”,眼角瞥见门口一个人影,道了句:“谢枚华过来了。”便告退出去。
谢枚华捧着一只白鸽,大踏步走了进来,说道:“那老儿果然认出了公子身份。”
“不为让他认得,公子何必亲自见他?”十二个侍卫和一个锦儿,他的身份还不是明摆着的?一重纱幔不过故弄玄虚,引那老汉猜疑。罗天弈收了扇,去取鸽脚上的纸筒,边问:“鸽子是从他院里飞出来的?”
“那老儿谨慎得很,他徒弟都没使动,这是叫他小孙女兜竹篮里偷偷到外头放的。”
罗天弈启纸一看,纸上写着一句话:天赐府在查金缜。
“这是要送信去崔府?”罗天弈随口问,心知这事不太可能,那个崔朊朊在南京城身份不低,经营的是金沙帮从前那一行的货,金沙帮行刺,任谁也猜得到他要查帮主金缜,何须周常顺一个人牙子去通告这等事?崔朊朊与周常顺纵然有过买卖,却连下家与上家的关系都称不上,两人压根不是一个行当的。
周常顺,只是一个中人。
金缜从前的货,他从中牵过线做过买卖,却不一定卖给了崔朊朊。
他那句“天赐府在查金缜”,指的当然不是投靠了青云帮后的金缜,而是从前的金缜。罗天弈故意设这个局,手段其实不复杂,他要打草惊蛇,逼那藏在背后的人露出马脚。
周常顺若要通风报讯,不是给上家,便是给上司。
“崔府那边没见他有动静。”谢枚华笑了起来,“属下找了个小娃去逗他小孙女玩,小女孩说,天上的鸟儿能飞很远,能一直飞到松江府。公子说那老儿算不算家教不严?”
“算你鬼精!”罗天弈将纸筒绑回去,轻敲了下鸽头,眼神诡谲,“放它去吧!传讯给松江的人,蹲他们窝边守紧了,等着绞雁!”
“遵命!”谢枚华抱了鸽子去放。
罗天弈得了这收获,心情大悦,正要命人打道回府,高慎又匆匆进来,禀道:“查柳东平的消息送来了。”向他呈上一只纸筒。
罗天弈展开纸筒,两张小纸,一张写着:柳东平乃姑苏柳府次子柳珑。
另一张是廖廖几句话:今年二月柳珑与崔琪结交,混入飞剑堂,四月至秦淮嫖娼,今日杀崔琪救其门人,图财无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