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武跟着他钻进车厢,厢内除了座子,空无一物。
白兰相吩咐了声:“往北城三牌楼。”车夫拉了下马缰,缓缓驶去。雨后清风透凉,韩佑武酒已全醒了,只听得车前铃铛摇动,发出轻细却清亮的叮铃声。
白兰相依然眼神渺茫,微垂着头,膝上摊着草茎,手里一根根地编着结。
韩佑武抱臂托着下巴,目光似看着他打结,脑子里却想着太清宫那个消息。那四个帮派昨天投贴来拜,不到半个时辰,消息便传到其它五部。三部的暗探何其灵捷,必然把那四帮在城中的踪迹与事故都摸了个清,那几个被太清宫牵连的神秘人,定然有什么古怪,才引起三部的注意。
“长平客店那几个是什么人?”他一动疑,忍不住便开口相扰。
“北边来的,我这里摸不清。”白兰相素知他习性,手指没停地打着结,“让你王哥探探。”
韩佑武一讶,连白兰相都摸不清的只有两种,第一种是假以时日能摸清,第二种则是他没权摸清,须由帮中主事决策。
“如此说来,我这边也不能妄动了。”韩佑武咕哝了句。
“你是要看人还是看宝?”白兰相随口问。
韩佑武却猛然坐直身子,惊喜地猜问,“当真是碧落城宝物?”
白兰相摇摇头,“劝你别动妄念。”
“白大哥,我顶多掌掌眼,哪敢有妄念?如今市井里流传出了宝物,那昭园要鉴赏的是什么?这事难免让人疑惑。”
白兰相摇头不语,这事不是韩佑武该操心的,也不是他两人能决断的。韩佑武年纪资历不及其它几部当家,脑子是极聪慧的,年幼时还被长辈担心太过早慧,于此等事上素知深浅,说了这两句便不再多言。
车厢里一时安静了,白兰相草结已打得七七八八,手指动作娴熟麻利,眼睛却始终没朝下望过。韩佑武半眯了眼,听着偶尔的车轮嘎吱声,伴着叮叮铃铃的兰铃音,穿街过巷。
白当家亲自出行,纵然此刻他真个眼盲耳聋,这周围也尽是他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