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尼咬牙,还待说什么,忽然庵里又闪出一个戴帽尼姑,神色阴冷,淡淡道:“居士请贵客进去。”
楚京也不理她,径自走进庵中,里头云绕烟缭,****,另是一番肃穆。一个年轻女尼微微示意,领着他向大殿之后走去。不一会入了会客室,面前却还垂着一重黄纱,纱后隐约有个曼妙的身影,冷冷淡淡地坐着。
楚京听她呼吸浊重,全无半丝内力的迹象,但看气度又非凡夫俗子可比,知是见着了真主,躬身一礼道:“打扰居士清修,实是罪过。”
纱幔之前尚守着四名青衣女尼,手捏佛珠,站成半环之势。他却眼角都不扫一下。
善如的声音从黄纱后传来,柔和动听,“凤翔山庄楚管事么?你见我有何事?”
这声音十分可亲自然,仿佛最干净的月光,静静淌过心头。楚京微觉恍惚,敛了张扬的气息,试探着道:“敝庄主今日与人斗酒,心中荣宠至极,一时感叹那酒是琼浆天露,并非涌泉可以相报,所以命楚某来学古人投桃报李,替人圆那长久的心愿。”
善如听得怔了怔,好一会才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是我那、是那天赐府罗公子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么?”
楚京诧异了下,暗想这女子心思敏慧,倒不必多费唇舌。面上却一笑:“居士想哪去了,与敝庄主斗酒之人——”他顿一下,“是丹阳王。”
黄纱后的身影僵了下,再不答话。
楚京自怀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油纸包,递到纱幔之前,“丹阳王情深似海,敝庄主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居士看了便知。”
善如缓缓伸过一只手,就要搭上纸包边缘。
纱前四个女尼一直垂脸转着佛珠,这时眉毛一轩,都想抢过来夺下。善如却道:“别动!”安然接过,才补了一句:“舒庄主既要做善心,自然不会下毒。”
“居士心如明镜。”楚京笑着,向她告辞,大步出了无情庵。
荷香无风暗送,他依旧穿柳离去。这回不再寻舟下河,只是七弯八拐地绕到了城中商市处。日头渐斜,眼前市景开阔,应天府宽洁的街道人声渐密。他在三山街一带打了个圈,又转到聚宝门、镇淮桥去。一路状似随意地游走,耳目却四面八方无一不兼顾。
最后还是绕回了秦淮繁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