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见她止了步,赶紧继续劝道:“娘娘,您现在可不能有事,您要是再有事,大皇子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皇后低着头看了看这个自己从娘家带进宫的嬷嬷,她知道这是她爹安排在身边的人,没说什么,默默转过身坐了回去。
她眼中的落寞连老嬷嬷都看得出来,也是,自己的丈夫是皇帝,讲究的是一个雨露均沾,从始至终就没在自己身上动过真情。
本以为执掌凤印,除掉了一个又一个威胁和隐患,打理后宫多年,井井有条没出过什么大差池,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关键时刻被皇帝摆了一道,亲生的两个儿子没一个继承大统,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自己的父亲,一直派人在自己身边,说好听的是帮扶她,说不好听的就是监视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的掌控之下,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偏离一点点规划好的路径。
她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她生来就是替自己儿子继承大统的垫脚石。
她不能因为皇帝的多情而去哭去闹,她只能每过三年尽职尽责地替皇帝选一批新鲜的秀女进宫,眼看着他一个宫又一个宫的留情,然后面带笑容地提醒他一句“龙体为重”。
她也不能回国公府省亲的时候拉着母亲的手倾诉心中的委屈,年轻的时候可能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可是被父亲看到了,却被呵斥,你是皇后,要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要记住为父费尽心思扶持你坐上凤位是为了什么,怎可为了点小情小爱抱怨。
从那以后她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到后来她已经不想回去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自己活得就像一个笑话,她是皇后,是国公府的嫡女,是皇子的母后,可唯独不是她自己。
老嬷嬷看她那难看的笑容,心中充满疑惑,娘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刺激失心疯了?
她小心翼翼走到皇后的旁边,伸出手轻轻替她捏了捏肩膀。
皇后闭着眼任由她替自己捏着肩,随着身体的晃动,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老嬷嬷附在她耳边低语:“娘娘不要着急,国公爷肯定会有办法的。”
皇后“呵”了一声,她急什么?她是皇后,只要没犯大错,难道皇帝还会废后不成!她甚至想看看,如今老国公的希望落空了以后,会怎么对待她这个女儿。
其实也没让她等很久,门口进来了一名小宫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燕窝,宫女朝老嬷嬷递了一个眼神,嬷嬷立即心领神会,上前接过托盘,燕窝碗盏下面隐约露出密函的一角。
嬷嬷将托盘放在皇后面前的案桌上,指了指密函:“娘娘,老奴就说您稍安勿躁,国公爷的信这不就来了,赶紧看看吧。”
皇后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封压在碗下面的密函,就像看一张催命的符咒,朝她散发出幽幽的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