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莫阿普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最后那几句话。
也无形的解释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他这些年行船走水中,明明撞见河神数次,但对它仍旧敬畏万分的缘故。
不过,此刻的陈玉楼,整个人却已经神游天外。
没记错的话。
牧野诡事有一卷就提到过抚仙湖。
海市蜃楼僵尸村,虚假难辨不得还。
抚仙湖下有沉陷的古城。
困住了无数亡魂。
那些尸骨难以离开,渐渐化作了水中尸僵。
这么看来,和巴莫说的话,却是有着无比巨大的出入。
“圆光妖术?还是镜中乾坤?”
陈玉楼眉头微皱,低声喃喃。
巴莫说的信誓旦旦,一时间,饶是他都不敢确认,这位彝族阿普当年究竟是遇到了蜃竟,还是确有其事。
“船把头,多谢告知。”
“我们是外人,对此处禁忌之谈了解不多,还请您多担待。”
见巴莫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陈玉楼迅速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朝他拱了拱手,温声道。
“莫得事,不过……”
巴莫背手拎着他的水烟筒,摇了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才说道。
“下次万一再遇到,千万别再大呼小叫,惊了河神,容易出事咧。”
说完,他才佝偻着身子踱步离去。
巴莫五十来岁的年纪。
不过,常年风吹日晒,走江跑船,让他看上去比常人老了十多岁。
皮肤黝黑,头发白了一片,个头也不高。
但不知道为何,却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
等他回去船舱。
转眼间,甲板上就又只剩下他们一行六人,极目远眺,天空再次变得一碧如洗。
过了那一截险滩,水势都平稳了许多,再没有先前的颠簸。
几个人下意识往船尾后方的水浪望了一眼。
哪还有河神的影子。
连飘红的血迹都被江水冲刷一空。
鹧鸪哨暗暗吐了口浊气。
只觉得悬着的心也一下安定了不少。
但心中又难掩自责。
若是刚才那怪物,真行了掀船之举,除了死战,似乎再无后手。
对他而言,这实在是无法原谅的错过。
“陈兄?”
暗暗提醒自己,再不能下一次后。
他这才轻声开口。
“走,下去说。”
陈玉楼知道他想问什么。
不过甲板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之地。
何况他自己心里,也还有几处不解。
“好。”
鹧鸪哨点点头。
一行人也没了透气放风的心思,迅速沿着楼梯,回到第二层船舱的房间。
刚一落座。
几人目光便齐齐落在了陈玉楼身上。
看的出来,他们对之前那道忽然破水而至的诡影,有着太多的好奇。
“掌柜的,你是不是看了?”
红姑娘性格直爽,从来都是有事说事。
此刻见房门反锁紧闭,又有昆仑守在门后,盯着外面走廊动静,当即开口问道。
“是。”
陈玉楼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轻轻点了点头。
轰——
见他承认。
连同鹧鸪哨在内的五人,心头都是猛地一跳。
“那,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红姑娘秀眉微蹙,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脱口时都带着一丝颤音。
“形如山岳,速度惊人,又以血肉为食。”
“大概率鱼鳖之属……”
陈玉楼叹了口气。
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虽然天生夜眼,踏入修行之后,又日日借助青木灵气蕴养,眼力远胜常人
加上之前那道黑影出现在船下,吞食牛头的那一刻。
船老大带着一帮伙计跪倒在地上,默默祈求,其余人也都低头垂眸,不敢相视。
只有他飞快的瞥了一眼。
但那水妖谨慎无比,速度又快如闪电。
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才会放弃一船血食。
只吞了一只牛头,便逃之夭夭,入水消失不见。
船把头巴莫以为是他们运气好。
河神老爷保佑。
但实际上,只有他才知道。
那水下大妖,分明就是感应到了他身上的灵气,以及……隐藏在暗处,伺机猎杀的凤种气息,才会如此。
要是换了艘船。
今天注定就要葬身鱼腹了。
说起来,之前和袁洪开的那个玩笑,差点都要一语成谶。
种种情况下。
所以,即便是他。
除了那股磅礴的妖气之外。
也只见到了一座如同岛屿般的青背,以及獠牙血口。
“鱼鳖?”
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行人显然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