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是纸面蒙尘,可当再三拂拭后发现,画中人衣饰虽如鲜亮旧,但面容轮廓不知何时已经变淡,恢复了几分原先云遮雾绕的模样。
她惊得拿画像与自己去镜前比照,却发现,不仅是画中人,现实中的自己的身形轮廓也在变淡,像是墨里掺了水。
她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兄长所说的像生勾连之法!
此画,与他和她的心意是勾连一体的。
她未露面时,他凭想象描绘身形,只能将她的容颜隐于云雾之中,心意亦是若隐若现。
她来时,他亲笔添上眉眼,细细勾勒,浸透爱意,她与画作俱是鲜活无比。
如今两情冷淡,那画上容颜便逐渐淡去。她在凡俗世间的牵扯也在逐渐薄弱。
而他如今早出晚归,皱眉冷语间,从未发现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枕边人,不仅日益憔悴,而且越来越轻淡,一阵风就能吹去。
更何况,那副冷落已久的画作挂在久不光临的寝室之内,他哪里还会去看一眼画中人是否鲜活如旧?
她终于成为世间深闺里万万千千怨妇中的一员,充满愤懑、哀愁,却又隐忍、压抑。
也许今生就这样,也许还会有转机,偶尔的和平共处给她希望,不经意又起龃龉再添失望。日子就在希望与失望的交织中无声流淌。
好累啊!却又不甘心放弃。
终于,那一日,他冷漠平静地说出了决绝之语。
她心里“铮”的一声,弦儿崩断。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痛。
见她没反应,他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
她木愣愣地听他亲口说出那句“我们自此情分断绝”,犹自怔怔地,一时都失了反应,只能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脑中“嗡嗡”。
那柔软的红唇曾在她耳边说了多少甜言蜜语,也曾在她身体轻触留恋令她酸软心悸,那样的温软之物,竟然也会如此伤人。
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慢慢剥离,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轻,几乎要飘了起来。
“玉儿,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