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同时失去了急迫性和可行性的决战方案搁浅了。北军各部的压力得到缓解,没有人再愿意和三好家共同搏命一战了。与此同时,厌战情绪重新兴起,甚至愈演愈烈——因为大家发现他们又重新回到了被南军的断粮战术消耗至死的境地——只是现在的南军,不打算立刻置北军于死地了——就好像在施舍北军一碗稀粥一样,吊着一口气,慢慢地把北军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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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四年(1546)6月15日,壬生寺。
“如此这般消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一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本想让各部一同决战一番,可被今川家这手放粮一拖,盟友们的斗志也散了,怕是再难以组织起来了。”松永久秀唉声叹气地摇头,少有地露出了无奈而沮丧的神色,“雪斋大师当真歹毒,一环接一环……”
“东寺周围满是乱民,于我们也有优势。”十河一存冷不丁地冷声开口道,“我们这时如果越过东寺,直接攻击驻扎在摄津官道上的南军关口,那今川军和武田军也休想绕过乱民、快速机动支援。”
“但仅靠我们三好军之力,怕是难以突破六角军经营许久的阵地。”安宅冬康压了压手,示意十河一存不要心急,“而且我们三好家若是离了京都,那这里的局势可就不好说了,没人能镇得住场子。万一有盟友直接退兵离开该如何是好?谁能代替我们约束众军?”
众人闻言只能面面相觑,安宅冬康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
“不如动用我们的底牌吧。”良久后,三好长庆抬起头来,打破了沉默。眼中隐约可见血丝,往日里一向是个完美无缺、算无遗策的家督的他,此刻却露出了赌徒的神色,“乱南军军心,找机会一举突破封锁。”
“事到如今,可能也别无他法了。”三好义贤同样是狠下心来,沉声道:“前些日子还有联络,一切准备都没有问题。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三好义贤示意众人噤声,以提防任何可能的泄密,即使是三好家的旗本也不例外。
“主公。”来的侍卫在帐外拱手,报出了让众人都始料未及的消息:
“太原雪斋遣使,约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