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田家的女儿。在蒲原城被北条家夺取后,武田家的海盐供应就断了,武田家已经无法忍受了。武田家同样不愿意看到北条家壮大,这点和我们一拍即合。”
太原雪斋努力维持着音调的稳定,“是令堂和为师我一起帮你说下的亲事,前几天就定了,只是直到今天才和你说。有了武田家的帮助的话,我们就有机会击败北条家,夺回失地。因为是暗中联姻,不会兴师动众地大办婚礼。武田家送来的女儿明天晚上就到今川馆了,你准备一下吧。”
今川义元没有回答,但是动作却骤然停止了。他死死地盯着手上那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折完的纸银杏,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银杏上,努力不让听觉神经和思维神经运作,努力地把太原雪斋说出的话定格在没有意义的音节上——只要不去思考,就不用去面对,就可以继续逃避。
然而终究是躲不过的。
自己终究是太天真了,银杏早已想明白的事情,自己却直到最后关头才肯认清现实。
乱世武家里的儿女,是逃不掉的。他们的婚姻,也从来由不得自己。
“抱歉。”
太原雪斋轻声念道,少有地向自己的徒弟以这样的态度道歉。
苗苗有些烦躁地用爪子抓着榻榻米,对着太原雪斋重重地“哈”了一声。
“不怪你,老爷子。”
今川义元长叹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枚银杏的最后一角折好,缓缓地收入怀中。抬起头来时,两行清泪顺着泪痕滑落。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躲不过的。”
盛年不再,倏忽此生。京城奈良,不见而终。
尝有所思,斯世如磐。孰料浮世,惟留驻难。
你我相伴,路行尚难。今如何去,茕茕越秋。
暮秋银杏,如露凋零。来世有缘,连理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