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许氏对他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多半只是借此勾起他的回忆,然后更好攀附而已。
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就像之前刘娥对他说的那样,人无完人,不能苛求所有人都德才兼备。
许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官,被逐出宫之后,嫁的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武官,这么多年了,还是连品级都没有,可见对方并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
刚刚许氏在的时候,赵祯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形容虽然未大改,但是一身素衣,脸上也有了几分岁月的沧桑,可见日子过的并不算宽裕。
这种状况之下,她曾经服侍照顾过的皇子登基成了皇帝,又念着旧情召她进宫叙话,许氏岂能不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
赵祯自己前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他当然清楚,当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溜走的紧张感。
所以,在想明白这些之后,他对许氏的些许不喜,也就烟消云散了,想过得好而已,又没有伤害任何人,不算什么错。
反倒是这个刘从愿。
往日赵祯无人可用的时候看着还算顺眼,但是,这些日子张景宗时常过来,两者对比之下,越发显得刘从愿有时过分不识趣了。
便拿刚刚的事来说,别说是一个区区的右班殿直了,就算是赵祯现在要直接给许氏封号,也轮不着他来置喙。
或许刘娥之前说的是对的,人是会变的,自打雷允恭一案之后,刘从愿似乎自觉有功,也有几分不知进退了。
叹了口气,赵祯并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终归是跟随过他一场,现下刘从愿没有犯什么大错,他倒也不至于主动去跟对方计较。
但是,所谓福祸自取,要是他自己不长眼,那就没办法了。
“……太后娘娘,事情便是如此。”
承明殿中,刘从愿面色谦卑,将刚刚赵祯召见许氏的场景描述的清清楚楚。
“那许氏临走之前,还举荐了一个内侍,叫张从训的。”
“臣刚刚查过了,此人身家倒是清白,八岁入宫,在禁中侍奉已有十七年了,曾历外任,如今为内侍殿头,负责天章阁的洒扫之事。”
宋朝吸取了唐末宦官作乱的教训,对内侍的品阶压的很低,以从九品起,至正六品为最高。
内侍的转迁,不看能力,只看资历。
通常情况下,内侍官阶需满十年方得一迁,若有功,可以功抵劳,但每次转迁,不得抵用超过五年。
押班之上的内侍,除了按照资历之外,硬性标准是需年满五十以上。
所谓内侍殿头,是正九品的官阶,若以最低的从九品来算的话,这个张从训应该是已经经过一次转迁了。
但是,即便如此,也只能算是堪堪迈入了内官的行列当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