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从罗蒙手心里娶了两枚,手指微微用力,捏开坚硬的核,又摊开手掌,吹去碎壳,将果仁送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果子其实并不好吃,但此时此刻,没人顾得上口味。他们还有野果可摘,后面的大军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我们怕是上了那些蛮子的当。”罗蒙低声说道:“这一路走过来,没一天是好走的路,不是上山就是下山,有时候根本就是在转圈。”他看向前面山坡上的几个巴人士卒。“而且你看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明显不对……”
徐晃轻咳了一声,罗蒙立刻闭上了嘴巴,转头一看,见那个叫何平的巴地汉人和另一个巴人士卒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手里都提着砍刀,衣服半敞,露出半边胸膛。罗蒙惊讶的发现,看似并不强壮的王平居然有着一身强健的肌肉。
看得出来,这大半个月的艰苦行军对他们没什么影响。这些奸猾的蛮子,肯定是利用出去探路的机会偷吃了。他们和山里的部落熟,能找到吃的,却不肯为大军筹措粮食。
何平走到徐晃面前,将砍刀插在腰带上,拱手施礼。
“见过将军。”
徐晃淡淡地点点头。“何都尉,这是到哪儿了?”
“樊哙坡。据说汉高祖在汉中时,樊哙奉命南征,曾从此处经过,驻足南望,正如将军此刻。”
“樊哙啊。”徐晃一声轻叹。“英雄不问出处,屠狗辈也能封侯拜将,此之谓也。”何平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徐晃又问道:“当年樊哙南下,是哪条路?”
何平抬手一手东北方向,徐晃沿着他的手看去,却只能看到一道密不透风的山岭,根本看不到路。“那边有路吗?”
“原本是有的,只是后来地震,路被巨石封堵,便荒废不用了。沿着那条路,向东北方向走三百余里,便是樊哙驻兵之处,如今是一个聚落,大约有几百户人家。”
徐晃略作思索。“这么说,岂不是我们走的路相隔不远?”
“是不太远,只是中间隔着几道岭。我们来时走的是不曹水。不曹水的水量比较充沛,能够满足大军的用水。这条路是沿尧水而行,尧水水量原本就不大,地震后上游形成了一个堰,有一部分水改了流向,下游的水便如小溪。现在是冬天,下游无水,若是夏秋之季,将军向那边走上百十步,就能看到了。”
徐晃恍然,看看何平,笑道:“何都尉对此地形如此熟悉,是本地人?”
“属下本籍宕渠,还有三百里就到了。其实现在也可以说在宕渠境内,宣汉原本是宕渠的一个乡。”
“宣汉县城还有多远?”
“六十余里吧。”
“宣汉户口多少,能为我军提供多少粮食?”
何平皱了皱眉。“宣汉户口有限,耕地也不多,眼下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怕是没什么粮食。要想筹粮,还是要到宕渠才行。宕渠是大县,即使分出宣汉、汉昌两县后,还有万余户,足以为大军提供半年的军粮。”
徐晃摸着短须,浓眉紧皱。“可是宕渠还有三百余里,我怕赶不上。宕渠既是大县,又三面临水,我军急切之间也难以攻取,倒不如先在宣汉休整数日。宣汉户口不多,能不能向周边的部落再借一些?也不用多,拼凑个十天半个月的粮食,让我军恢复体力就行。”
何平点头附和。“将军所言极是,容我向张将军通报,请他出面与各部首领商议。”
“有劳何都尉。”
“不敢,此乃属下职责所在。”何平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拍拍额头。“惭愧,差点忘了正事。由此向前再有十来里,河面渐宽,也不那么急了,将军可着人伐木,扎些木筏,将伤员安置在木筏上,顺水而下,会方便很多,四五天就能到宕渠。”
“如此甚好。”徐晃笑道:“罗蒙,派人伐木,多扎些木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