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说道:“女儿这回进宫来是给母妃做些吃的,带士奇来碍手碍脚,哪能得闲。”
万历点了点头,让寿宁下次进宫时把士奇带过来,然后笑着走到贵妃身边,见爱妃脸色不好看,颇是有些心疼。
“男孩子都这样,在娘胎里就让娘受累。”万历轻抚贵妃的后背。
“陛下又胡说了,你怎知道臣妾怀的一定是男孩。”贵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丈夫。
“男孩,肯定是男孩子!”
万历很笃定的说道,然后神秘兮兮的又道:“不瞒爱妃,朕呐,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奇怪的梦?”寿宁一脸不解。
贵妃也是疑惑。
“朕梦到日出东方之后,吉光直射宫中呢。”万历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这不是吉兆么?过往朕可不曾梦过这等吉梦呢。”
“便是吉兆,也是天佑大明,何关臣妾这肚中孩子。”贵妃懒的搭理丈夫,“再说真就是男孩,左右是你高兴,辛苦的又不是你,还是臣妾。”
闻言,万历哈哈一笑,然后打趣道:“爱妃可不要埋没朕的功劳,朕也有辛苦的。”
贵妃眉头一跳,嗔了丈夫一眼:“女儿在边上呢,你这当父皇的能正经些么。”
寿宁那边,只作未听见。
“正经,正经,朕哪里不正经了,当皇帝的不正经,如何为臣民表率。”万历说着从袖中摸出一物交到贵妃手中。
“什么?”
贵妃接过一看,却是一叠京中钱庄的钱票,数目还不少,足有两万两。
“你那个小案首请朕给他题个字,这是给朕的好处费......朕想着爱妃最近不是手头紧么,所以特地给你拿来。”
万历一脸眯眯带笑,事实上魏良臣为了“打点”他,可是孝敬了四万两。不过转手扣一半,也是行规。
“小家伙做人还是厚道的。”贵妃原本不想拿这钱,可一听是那臭小子的,立时就给收下了。
心里嘀咕一句:权当给老娘的辛苦费,真当老娘不值钱么。
“父皇,当年您给高淮题个字,不过才得五百两,人家小魏公公出手就是两万两,可比那高淮厚道多了。”寿宁哪能不帮姘头说好话。
贵妃这边也是心有灵犀,故作诧异道:“是啊,臣妾怎么听说又有人在说小魏的坏话了?”
“也没什么,江南出个案子...”
万历随口说了几句,外朝对赵平案的一些非议早就有题本递了上来,首辅叶向高也曾为此事上书,建议皇帝当以宋仁宗为榜样,特赦犯案少年,并不追究父母。
另外,内监越过法司擅行判案之风绝不可长,为避免以后在外内监纷纷仿效,坏了国家律法,叶向高恳请皇帝能够下旨罢撤海事特区,召回内监魏某。
对此,万历肯定是不答应的。
魏良臣的判案是严苛了些,尤其是牵连父母有些不妥,但他却不愿因此而推翻魏的判定,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就等于向天下宣示他这皇帝对海事特区及魏良臣的否定。
那帮外朝的官们,一定会跟闻到屎味的苍蝇般一拥而上,一致请求撤消海事特区,这个万历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正如金忠所言那般,有小魏在,陛下内库能时时入项。无小魏在,江南钱粮能有几文落在内库。
“既为特区,便当特事特办,否则何以为特区。今朕以特区为海事变革之地,其境诸事皆可由特区处置。”
万历在叶向高题本上是如何批复的。
“子不教,父之过,小魏公公的判案没什么不对啊。”就算姘头夜里跑到人寡妇床上睡觉,寿宁也一定会帮姘头作证,他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