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女人是病糊涂了,从前,她不这样的,良臣如此想道。西李不愿意传宫里那些御医过来,他也没有坚持,因为看西李的样子,的确是好多了。
好是好多了,只是西李整个人却没什么精神,她连下床都没力气。于是,这一整天,良臣忙里忙外伺候照顾西李,甚至,中午宫人送来的饭菜,都是由他亲自端到床边伺候西李吃的。
汤热,烫人,良臣都是用勺子舀了,然后一口一口吹冷再送到西李嘴边的。起初,西李本能的想拒绝,但最终还是默认了无赖子的举动。
当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其实良臣根本没有多想,在他看来,他现在就是照顾一个生病的孕妇而矣。
没有杂念,也没有任何邪念,重生以来,这是良臣最单纯,也是最诚恳的时候。
被照顾的西李,却不知是生病的原因,还是良臣的真诚打动了她,心里对这无赖子的厌恶竟是一点不存了。
真是日久见真情啊,虽然二人独自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三日,但这两三日,双方已经做到坦诚相见,仅此一点,便让西李再难对良臣恶言相向。
卧在床上的西李没了冷艳,没了暴脾气,看着,很像小女人。
良臣暗自感慨,如今的西李,让他很有成就感。
他却不知,积水潭那里,二叔连着两日不见他来,竟是一个人来到湖边哭了起来。
因为老输钱被二叔特意照顾的瘦高个陈默担心老李头想不开跳湖,所以特地告了假过来看着。
二叔哭了一会,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小声的抽咽着。
陈默将手帕递给了二叔,劝他道:“李头,莫这样,许你那侄儿回乡去了。”
他不说回乡还好,一说回乡,二叔抽得更凶了。
陈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愣在那里。他没有说错话,只是老李头的心结难开而矣。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二叔和家里断了音讯,突然间侄儿就来京城找他,带来了大哥对他的思念,也带来了家中的消息,而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饶是二叔糊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这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要知道,他怀里可揣着一笔钱呢,不多,总数加在一块也不过五两多。可就这笔钱,也是二叔借遍了马场才凑来的。为的,只是能让侄儿带回去,给自己那大哥贴补下家用,让日子稍好过些。这是他能为这个家做到的最大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