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了太平江之后,李乾明更觉得郁闷,因为他此时再派出去的斥候,竟连一半也回不来了,而到了最后,交趾士兵都已经知道,一旦被选为斥候,就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差事,甚至有人虽然不敢当面违抗军令,可是一旦出去后,便就脱掉军服、扔掉兵器,直接钻进丛林装成老百姓逃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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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乾明来说,没有了能够回报情报的斥候,他的大军就像一个没有了眼睛的巨人,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向着最终海东水营的方向前进。
“不管你们玩什么花招,我这三万人平推你一万不到的兵力,总是能把你们推下大海去吧!”李乾明咬着牙齿,恶狠狠地想到。
即使是沿途看到一些被宋军劫掠一空的村镇惨象,他也只能自我安慰道:只要能将这支来犯的宋兵尽数从水营那里驱逐下海,最好再抓住几名宋将,这些区区的损失就都不在话下了。
而也是因为没有了斥候的回报,李乾德的大军在一路行军之中,不时地遭到宋军的骚扰袭击,使得他的行军速度变得异常地缓慢。
在前半程的两百里地,他们只花了三天左右的时间,而现在的这两百里路程,却让他走了近十天的时间,关键是他还几乎没有遇见任何宋军大部队的影子,却是在各种埋伏、偷袭以及侧翼骚扰中,损失了千余人的兵力,就算是在白藤江上比他还谨慎的陈皓,也因一个夜晚不慎,被火攻了一次,烧掉了十余艘的战船。
不过,宋军却始终没有正面出现,就算是他们经过之前先锋部队遭遇败仗的那处易守难攻的驿关时,宋军居然也没有在那里设防,而是让他们极其顺利地就通过了。
交趾的大军终于还是推进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附近,按照计划,再有半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能够接近之前的海东水营了。
一座水营而已,自己即使是减去这一路上的折损,李乾明还足足拥有二万八千余人的精锐禁军。而且,对方在前些天的各种骚扰与偷袭,也进一步地证明了他们对于自己的大军并无有效的应对之策。
或许再下去,便就是这些宋朝的水贼们仓皇登船逃窜,任由他李战神一举收复水营的高光时刻了吧!
正在马上的李乾明一直在浮想连篇,这时突然听到前军传来一阵惊讶甚至是惊恐的喧哗之声,然后那里行军的步子也停下来了,很快便有亲兵非常惊慌地过来报告:“报,报侯爷,您,您赶紧去前面看一看吧!”
“看什么?”李乾明一脸狐疑,便随着那亲兵的带领,一打马,便迅速地来到了大军队伍的最前方。
这里是驿道的一处稍高坡顶,原本这里距离海东水营还有十里左右的距离,但是当李乾明打马来到这里时,他也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所惊呆了:
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气势不凡的城墙,虽然不能估算出它的确切高度,但仅凭经验看去,未必就比他们昇龙城的城墙矮多少,城墙左方一直延伸到江边,右边似乎一下子还看不到尽头。按照此时建城多按四方形的惯例来估算,这里距海边十里地,那这城墙的南北向也应足足有十里之长。
李乾明是知道宋人筑城的厉害,但他却根本也想不到前后仅仅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宋人居然就在这海边水营的基础上,硬生生地修筑好了这样的一座城池。
而此行,他们根本就没有作过任何攻城的准备,手头原本觉得充沛无比的兵力,如果要对上最擅于守城的宋兵与眼前这座城池,李乾明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与主张。
正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了一些动静,李乾明回头一看,原来是陈皓带了随从前来求见。
陈皓过来是要向他汇报:江面上大越水师却是在更远一点的江面上就止步了,他们遭遇到了宋军水师的封锁而无法前进,只能从那里上了岸赶过来。当他来到这里时,也同样震惊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侯爷,还是先扎营,再从长计议吧!”
陈皓的这个建议,李乾明倒是听进去了。
当交趾军刚把营地建好没多久,秦刚的使者便已经过来了,提出的建议也非常直接简单:此时交趾军想要攻破已经建起城墙的镇越城,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宋军想要一举打退眼前的三万强军,也似乎有点不现实。
既然双方有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而接下来的交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极不愿意看到的情景,那么为何现在不坐下来谈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