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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们想的,不过是牵制并削弱一点北辽的实力,让他们不要再惦记着能来攻打自己。但在赵煦的内心,却仍然有着那个可以北伐燕山、重夺幽云的伟大梦想,这可是由大宋开国的太祖皇帝留下的遗愿,如果能够在他手上实现,那他就不仅仅只是比肩他所崇拜的父皇赵顼、甚至可以完全地超越他及其他的一众先皇。
谁都想做一个卓越的人!
赵煦更想做一个卓越不凡的伟大皇帝。
元符元年带给他的喜事甚多,除了蔡京上表称贺的三喜之外,由于每天练习太极手戏,他已经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好转,经过太医局的众多医官多次会诊之后,从小到大伴着他的汤药竟然也开始减少了大半。
其实这对于久病缠身的天子来说,这才是要实现他内心诸多梦想的最重要基础。而现在,应该轮到最为头痛的北辽大事,渤海人的出现,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他急需想知道秦刚这些出使后所的所有重要情况。
此时新年已过,看着胡衍已经将沧州这边的生意上大致都理顺了,上次他来来沧州,为了赶路,经过京城时都没停留,于是秦刚便叫上他一起回京城看看老朋友。
回到京城,让胡衍直接去麦秸巷,而秦刚自然则是去宣德门报到。
同样,不出意外的是,稍等片刻之后,便被通知要求即刻面圣。
“臣秦刚拜见陛下。”秦刚上前行礼后抬头看了看赵煦的气色,立刻笑着说道,“上次受陛下恩拔重用,前往沧州,正是去年的新年伊始,转眼一年已经过去,今日再见陛下,虽见龙颜有些清减,定然是国事操劳过多,但气色却是上佳,臣在这里先行再恭喜陛下龙体安康,诸事顺意。”
“哈哈!还是秦卿最晓朕心!”秦刚的这几句一下子引得赵煦喜笑颜开。
宋时的皇帝与官员, 都还不太习惯于动辄使用“龙心、龙体”等词,但是秦刚对他身体的关心与注意,一是出自于真心,二是这样的后世马屁也是积累的精华之辞,自然引得他大悦。
赵煦立即让人给秦刚赐了座,并道,“蔡承旨前几日在小朝会上说这元符元年有三喜,除了受宝大典之外,陇右收复有着秦卿在西北所留的谋略支撑,河北应灾却是全凭你在沧州的尽心所为,有你谋事,朕甚是心安呐!此番出使北方,更是国之重任,快快与朕讲来!”
“微臣受陛下信任,赴高丽联络扶持渤海人一事,幸不辱命,合作一事皆已谈成。”
秦刚便进而详细地向赵煦说明了他先行去往保州,与渤海人的主事者高元伯商议决定的内容,再而就是前往高丽开京,与刑部侍郎兼全州牧使任懿商定的合作内容。虽然这些东西都不便于留下纸质证明,但是因为相关的利益所致,此次议定的两方都将会是这些内容的最坚定执行者。
更不要说秦刚还强调指出,在高丽任懿谈判的过程中,高丽国主世子王俣也是全程参与,更加佐证了这次合作达成的权威性。
“秦卿实是朕的肱股之臣,当时提出这一秘密出使的任务,政事堂的诸臣或是畏如荆棘、或是尽言不易。哪知秦卿只身前往,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谈成如此令我大宋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极好结果。”赵煦此时的脸上尽是说不出的兴奋,“秦卿你要甚赏赐,尽管与朕说来,朕都可许你!”
就在这一瞬间,秦刚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趁势向赵煦提出,是否能够为他与李清照赐婚,料想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得到了皇上的金口玉言,那李格非就算再有什么想法,也应该是没有能力反对的。
只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一是此事他并没有事先征求过李清照本人的意见,二是秦刚本能地觉察出不宜将这个人感情之事牵入到朝堂之中,所以也就毫不犹豫地回道:“微臣蒙圣上重恩,此等寸末之功,不敢奢求任何赏赐!”
就在秦刚再次叩拜下去的一刹那,他却敏锐地从赵煦的眼角捕捉到了一丝狡黠却很欣慰的神色。也就是这此时,他才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了:皇帝刚才的那句话却是在试探他!
试探他有没有居功自傲?试探他有没有得意忘形?更是试探他有没有在做事的同时,是否有着太多的私心杂念?
幸好,本能让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这一刻,秦刚的内心充满了对于赵煦的失望,但是细想一下,却也发觉极其正常:这么一个从小便在无数的阴谋、权术、算计以及欺骗中长大的皇帝,即使到了掌握亲政大权之后,所进入到的却是另一个更加险恶、虚伪、并充满着争权夺利与阴谋诡计的朝堂政治之中。
正所谓“近墨者黑”,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并逐渐成熟的皇帝,你还能指望他有一个健康、阳光的及开阔的胸怀吗?
更加由于他所崇拜的偶像——他的父亲神宗皇帝,本身就是一个精于算计、更是能把异相相搅的政治权术玩弄得娴熟于心的一个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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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生于皇宫、长于皇宫、又始终以皇宫为其未来所依的赵煦,最终走上这条性格发展之路,一点不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