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到这里,非常高兴地发现,你们正是大西北最具希望的将来。你们的斗志,胜过最雄骏的战马!你们的精神,强过我所见过的每一队士兵!而你们的优势,恰恰是我们的敌人最恐惧的一点——年轻!因为年轻,你们足以有无限的可能。”
秦刚上来的一番鼓励与肯定,让这帮孩子兴奋不已。
“从你们中间,一定会走出西北最强悍的战士!一定会走出未来最伟大的将军!甚至还会走出这西北之地智谋出众的知州、运筹帷幄的经略使,以及平定疆域、垂名青史的更多可能的伟大之人。所以,你们今天所要着急去做的,并非是急冲冲地走上战场,将未来有无数可能的杰出人物,发展成不过只是一名普通而寻常的善战之兵。这既不是你们所希望成长后的结局,更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这番道理,说得是深入浅出、落地有声,也令大多数的孩子陷入了沉思:是啊,如今早日从军,上战场与西夏人拼个你死我活,真的就是他们所想最终争取到的最大目标吗?
“你们之所以成为孤儿,是因为,你们的父母,都在与西夏人的漫长战争中失去了生命。而过去的战争,恰恰就是如此地残酷与无情,是用一条条人命反复争夺堆积而来的结果。但是,我们却要问一问了,要想取得战争的胜利,就一定要死很多很多的人吗?”
这个问题有点令大家意外,战争,不就是要死很多的人吗?
“大家应该听说过赵将军这次攻打韦州城的故事了,一座州城,赵将军只用了三千的兵马,更重要的是,只有少许的轻伤,却没有阵亡一人,就被他拿下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赵将军用了轰天雷!”有个听说过的孩子举手回答道。
“只说对了一半。的确是赵将军用轰天雷彻底打垮了对方的士气,但更重要的是,这次我们的军队还首次使用了可以抛射轰天雷的新式旋风炮,它让我们可以站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将轰天雷抛到了往常抛不到的城头。而能够生产并改造这种旋风炮的匠人,却是原先西夏军队里的虞人。知道是什么导致他们愿意配合我们吗?”
秦刚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孩子们,他们正以热切的眼光期盼着他的答案。
“是文化!是文明!我们大宋不是野蛮人,我们发明、制造并改进武器的目的,并不是简单地去摧毁与消灭对手,我们要消灭的只是野蛮与落后。我们的确是希望通过战争,重新掌握这片土地,但我们掌握它们的目的,并非是无条件地破坏与掠夺,而是建设与发展他们。所以,旋风炮在西夏人的手里,只是消灭敌人肉体的野蛮工具,而在我们手里,则成了摧毁敌人抵抗意志的文明号角。所以,你们是想做野蛮人的工具呢?还是文明人的号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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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孩子们不会去听复杂的大道理,也不需要去理解“上兵伐谋”这样的书袋子,他们只有简单的崇拜英雄的情绪,并视秦刚的话为至理明言。
“宋夏之间现在达成了和议,但这只是短暂的和议,不远的将来,最终的胜负还会有一场浩大与惨烈的战争等待着我们。那时,你们中间的某些人,会走上战场!你们中间的某些人,会在积极经营着后方!你们中间甚至还会有人,与我一同站在朝堂里谋划与斗争。但是,我希望,无论你们到时候身处何方,一定得是一个智慧的人,是智慧的将军!是智慧的工匠!是智慧的商人!是智慧的官员!甚至哪怕会是一个智慧的农民!我们一起使用智慧,去打败我们可能遇到的所有的敌人!加油,童子营!加油,各位少年!”
“加油,童子营!加油,各位少年!”
“各位!”借着大家的情绪都被感染起来的良机,黄友赶紧站出来大声说道,“秦知州的话给我们童子营的未来指明了方向。要知道,教我们兵法战术的,是秦知州手下的亲卫,教我们格致科学的,是秦知州的书院学生。所以我们童子营的各位,就相当于是秦知州的弟子学生,我们决不能丢了秦知州的脸面,要成为这西北地区的中流砥柱!”
不错,黄友的这几句话总结得相当不错,秦刚对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之后的黄友更是激动万分,带领着童子军们再次喊起了口号。
接下来的时候,秦刚更是认真地嘱咐黄友:童子营里的孩子们,更懂西北,是今后经略西北的重要力量,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不可拔苗助长,也不要急功近利,一定要注意安抚并培养好他们的积极进取之心。
“龙友老弟,此事的确是辛苦你了!”秦刚应该是略略感受到了最近以来黄友的那点失落的情绪,并勉励他说,“我手头现在的其它人,都在帮我做着眼下的事情,却唯有你,是在帮我谋划未来啊!”
这番话可是将黄友的内心说得是心潮澎湃,他顿时觉得,能被秦知州称为老弟,这样的荣耀,放眼整个环州,也没有几个吧?
宋夏和议的最终文本到达京城后,举朝轰动。
因为这样的和约内容,完全出乎于满朝文武的意料之外,当然这个意料之外应该是属于超出惊喜程度的之外之意。
赵煦满目春风:他的臣子,是的,他心目中的首要臣子秦刚,一个方处弱冠之龄的少年英才,就是在他这个少年天子的坚持擢拔之下,才能破格担任了这次宋夏和议的谈判副使。
虽然正使是由经验丰富、老当益壮的章楶担任,但即使是这样的安排也让当时的朝堂中一片哗然,有上书陈言秦刚决难当此大任的、有进章弹劾秦刚在鄜延大战中违抗上司军令的、还有隐晦地建议官家再多派几位更辊靠得住的副使、比如自己的。
尔今,这些声音,全部被纷纷而至的恭贺之语、马屁之辞所替代了。
以章惇为首的新党之众也顿觉扬眉吐气,对夏的强硬之态度,一直是遭到旧党余孽反复试图攻击的突破口之一,因为打仗总是要花钱、要死人的,一旦一不小心打个败仗丧土失地的话,立刻就会被这堆苍蝇团团围住,虽然不能让自己怎么着,但总是这么盯着不放也让人心烦。
这一下可好了:横山尽取在手,洪、盐、韦三州收复,大宋对西夏已经形成了绝对地战略压制之势。
至于继续要给的岁赐,那根本就不重要。在先前章惇给章楶的指示里,只要能军事上的优势不丢失,宋夏达成和议的话,岁赐稍稍增加一点也是无妨,毕竟每年省下来的军费,就足以超过两三倍的岁赐了。
而且,在章惇的心目中,这几次西北军事目标的顺利实现,让他已经有一种秦刚已经被他收为自己人的错觉了。更何况,破格举荐秦刚知保安军这样的提议,可都是出自于他之口啊。
“恭喜陛下,老臣以为,既然边关和议已定,可宣章质夫与秦徐之回京入对,再定封赏。”章惇的这个建议也是常理,边境大臣立功之后,但凡时间条件允许,都是需要回京汇报的。
“准。”赵煦喜气洋洋,现在瞧着所有人都觉得顺眼。在他追随父亲神宗皇帝的不朽伟业的过程中,这次对西夏的军事胜利再加上外交和议的成功压制,已经让他在内心之中隐隐生起了可以与先皇的赫赫战功相媲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