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吗?”秦刚看了看他,淡淡地开口道,“我先前说过,在我身边做事,许你什么事都可以来问。”
“请秦宝文指点!”李纲先是行了一礼,继而认真地说道,“这麻雀战法,无论是从战略的高度、还是战术的执行中,李纲都深为折服。而战争中获取战利品,本也无可厚非。可是把西夏之口民列为‘两脚羊’并明码标价,此事不合圣人之道,亦有损秦宝文之英名,李纲恳请改之!”
“哈哈!”秦刚不由地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想不通啊,宋时文人这要命的仁者之心啊!他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道:“伯纪在西线,可曾听过西贼阵前驱我汉民百姓背土填城壕。你若是城上守将,是射杀还是放任?”
李纲终究还是年轻,一时语塞。
“西贼还有一支军种,名唤撞令郎,其兵皆为我汉民子弟,甚至还有俘虏士兵,每战必是由撞令郎先行发动攻击,对此撞令郎的进攻,伯纪是否还是视其为同族手足,而不予还击?”
“可是,此次毕竟是秦宝文主动下令……”李纲还想强调其间的区别。
“没有什么‘可是’!”秦刚断然道,“战争的范围之内,就算是你我与所有士兵的生命,都已经与那些粮食、军械、物资绑在了一起,全都成为了战争胜负比拼的数字与元素。是我们能够多出来一人、多出来一箭?还是对手多出了一马、多出了一餐?战争的结果就极有可能会翻转。你怜悯的这些口民,恰恰正在这交战之地,为西贼之反复不断的进攻,提供着粮食、战马、甚至是新的兵源支撑。说实在的,‘两脚羊’此名,本是西贼掳我大宋之平民而起,但是可别忘记,西夏此国奉行的恰恰就是‘全民皆兵’的国策,我们所掳的,实质乃是下一次战斗中就会成为凶狠敌军的‘两脚马’、‘两脚狼’罢了!”
“难道,圣人之言都错了么……”李纲听了之后又陷入了另一个怀疑圈里。
“唉!”秦刚摇摇头走开了。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可以给他讲清楚的,该自己醒悟的还是要自己去醒悟。
当然,怀疑归怀疑,三天之后,李纲对于“课后作业的批改”工作,仍然非常认真且一丝不苟。好在胡衍下面的账房伙计已经被提前叫到了渭州,统计之后的付款结账之事便可交给他们去做。
仅从李纲这边统计的结果来看,第一批学员的“课后作业”完成的还是非常优秀的。
虽然他们组成的小队人数非常少,多的不超过十人,少的只有三四人。但是谁也防不住他们迅疾如风的突袭速度,一眨眼就会出现在西夏的某个村寨或者是牧区的某个据点,甚至还有可能是某个正在热闹的集市上。
只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有反抗动作,他们就上前直接抢走马匹或财物;
而对方一旦要是有抵抗的意思,那就直接先被几颗轰天雷先炸晕,再用神火枪前后左右放几把火,同样极快地搞定局面,再去收拾战利品撤退。
西夏军根本就无法掌握住他们的动向,边境地区在这三天里,处处烽火示警,监军司的数千兵马东南西北的跑了几百里路,却是连一个宋兵的影子都没有摸着。
而令西夏兵更抓狂的是,相对于以往,这次出现的这类攻击所造成的损失往往是可以忽略的,无非是被抢走几匹马,一点牛羊,失踪了一些人口。而且渐渐也有人找出了规律,只要不反抗,这些宋兵也就不会扔那种会炸死人的铁东西,也不会放出怎么也灭不掉的大火——毕竟,这种东西都是要损耗掉大家做作业前的成本投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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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再有什么类似的警报后,西夏官府都懒得再出兵,任其地方自求多福了。
讲武堂的热闹并不只是因为战利品的统计,实际上令大家首先兴奋的便是分别出发的不同小队之间的心得交流:
虽然大家都执行着相同的麻雀战法,但是各自到达的地点不同、面对的形势不一样、遭遇到了抵抗或反应也不等,如何最大限度地缴获战利品、甚至如何更加高效的选择攻击点、以及遇上强敌时如何快速安全地脱离险区等等,都在一次次的课堂交流中得到了相互之间的印证。
讲武堂的新学员在逐渐增加,老学员却流连忘返。
由于武人都很好交流,出于某种恶趣的追求,秦刚就让他们叫自己为“校长”,叫李纲为“主任”。
而他俩现在的分工则很明确,秦校长负责教授新生,李主任负责组织老学员复盘。
老学员会非常热心地建议新生:“哎!听完校长讲的课了?那别闲着啊,明天就会有新一期的课后作业,你赶紧去找主任买几颗轰天雷,没铠甲的就要买副环锁甲,安全第一,有铠甲的可以考虑买一把神火枪。啊?买了干啥?你放心,这做一趟作业,就全赚回来了!”
“可是,可是我这次过来没带钱啊!”
“没带钱?没关系,校长很大方的,你找他打个欠条也行,用你带回来的东西就能抵。”
实践的确是最好的老师,而收益也将会是最强大的学习动力。
当每一个前来渭州讲武堂的武将学员们,在不断地将学堂里听到的知识与自己反复参加的“课后作业”实践进行反复的验证,然后再一次带入到下一次的课堂中与“同学”们进行热烈的交流。
他们发现:这个讲武堂的学习实在是太棒了,不仅真的是可以学习到更佳的战斗技巧,而且……而且还能让自己发家致富。竟然一个个的都拖延着不愿结业回去。
以至于,章楶不得不强行规定,所有学员,最多参加五期,则必须要强行毕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