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的人都一声不吭,一般只需三两下,便可直接打飞对方手里的武器,然后便直接对着这些人的要害部位落棒,随着对方阵阵的惨叫之声,要么直接被爆头而死,要么就是毫无声息地倒地不起,才没几个回合,就已经倒下去了大半。
冯迟也是会看场面的,原本他在家里听说儿子在外面吃了亏,开始也没多在意,就由着儿子连夜直接调了一些人手前去市中心进行报复。他还在想:就算烧掉了城中央的一片房又怎么样了呢?官府里也不可能会查到他的头上。而且,搞不好还可以借口自己的店铺也在被火烧的范围之内,借着重建的机会,趁机能把周围多挤占出一些地方给自己呢!
哪知,今天一早却看到下人将半死不活的儿子抬回来,立即勃然大怒,也顾不上细问清楚情况,就调集了手下最能打的二十几个人,又让人去和州里的推官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多管这边的事后,便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
现在一见这形势,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有点莽撞了,既然对方的实力有点过强,想着先不吃这眼前亏,毕竟院子外面还有一些他已经打好招呼的官差,只要能安全退到这门外,至少自己的安全是可以有保证的。
于是,他便开始移动起自己的脚往大门口去,却不想抬眼一看,门边已经被人搬了一张椅子堵在了那里,而那边的椅子前面,秦刚正在由谈建帮着,将那套官衣官帽很认真地穿戴了起来。
然后,又稍稍正了自己的官帽,正露出嘲笑般的神情看着院中诸人:
“这里可有想跪下求饶的吗?有的话,本官可以先饶了这几个人的性命,交给官府处理!”
这穿起来的官衣,毕竟不同于先前只是捧在了托盘里,对着威严官服的秦刚,不少人的脚底已经开始发软了。
如此年纪轻轻的人就会是奉议郎?难不成会是哪个大官宦的子弟?又或者直接就是宗族子弟?冯迟的内心开始有些动摇了。
而院中剩下来的那些家丁则比他动摇得更快,立即“扑通扑通”尽数跪下,他们的脚边就是一转眼之间已经或死或残的同伴,现在人手都折损了大半,心里哪里还会有敢反抗的念头?
“冯行首怎么说?聚众袭击、谋害朝廷命官,可是起码要流一千里啊!让我算算看,从明州往南一千里应该是哪里来着的?”秦刚冷冷地说着。
其实秦刚说的“流一千里”的判罚,是《宋刑统》里针对下属官吏谋害上级官员的规定,算是针对此类行为最轻的惩罚。他也是考虑到,也许这冯迟会有点什么样的手段,先前曾经去捐个功名寄禄官在身上呢?只要他有官身,就能避免死罪,换成这个流刑。
当然了,如果没有官身的话,那就是普通百姓袭击官员,不好意思了,袭击者就只有从绞刑与斩立决两者之间选一个,是没有什么可以含糊的。就算他家财亿万,又娶了宗女,但却根本就不是朝廷认可的驸马,头上的脑袋是很难保得住的。
冯迟面色慌乱,呼吸急促,他慌乱地说道:“胡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朝廷官员?你,你,你不就是来明州行商的处州商人吗?”
秦刚冷笑一声,对着那几个跪下的家丁说:“你们都是看到并听到的,本官提前让人捧出了官衣官印,又明确宣告过了官名,尔等东家却依然执意下令让你们动手谋害本官。那么,谁能够出首的话,本官就可饶过他的性命。”
“小的愿意出首!小的愿意出首!”
“小的还愿意举报其他的问题!我会知道好多事情!”
小主,
“我也出首,我还会写字,我会自己写口供!”
其实现在纷纷出首求饶的人,往往就是一开始遇事会缩在后面的这些人,动手的时候他们贪生怕死,而求饶的时候,他们又跑在最开始、最坚决的地方,几乎毫不犹豫地当面背叛了冯迟。
秦刚一挥手,立即有人拿出纸笔,而那些家丁们则争相抢过,会写字的赶紧写下口供,其余人则争先恐后地上前,签名的签名、按手印的按手印。
不一会儿,就已经有了四五份可以证明“这个冯迟明知秦刚是朝廷命官,却仍然强行下令要求进行袭击”的详细口供,以及七八人的签印。
冯迟毕竟也是见过世面之人,见到形势如此陡转急下,倒也没有彻底乱了阵脚,立即拱手相告道:“秦奉议,在下今日也是误听了他人之言,这才冲撞了奉议郎,也惊扰到了各位。的确算是在下的过失。您只要将此事揭过,冯某回家后,不,不,冯某现在立刻叫人就去准备,给您奉上程仪十万贯赔罪!十万贯!”
这一数字报出来,立刻倒有几个手下人脸色微变。看来自己这个东家倒也不蠢,关键时候还是真舍得放血救命啊!
这冯迟在明州的地位,一大半是他花钱买来的,即使是现在官府里的众多势力,也是因为他一直用巨额的贿赂养着。
时间一长,他就被养成了似乎没有钱搞不定的习惯,如果搞不定,那就一定是钱没有给足。所以,他一边说着软话,一边紧盯着秦刚的反应,并继续加码:
“而且在下看秦奉议的手头也是有些生意,前来明州应该也是来看看海贸的吧。冯某的手头有一家船场,愿意无偿再赠送给秦奉议一艘两千料的海船,外加全套的水手。”
冯迟说的这句话让秦刚的眼眉一跳,他倒不是贪心这些东西,而是惊讶于这冯驸马居然还有自己的造船场,所谓的两千料的海船,差不多就是百吨排水量的船只,是相当不小的了。看来这明州大海商、商行行首的名头的确不是白叫的。
谈建此时却也充满怜惜地看着他说道:“你现在是在意图行贿朝廷官员,罪加一等!有愿意现在作证的,还可以到我这里来按手印!”
立刻,刚才作证的那些人都一条心地纷纷举手。
而在门外,一直是守着一些官府里的官差,只不过这院里动手动得太快,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冯迟带过来的人就都缴了械,而且有耳尖的人还听到了江淮发运司、奉议郎,袭击朝廷命官等等的一些重要字眼,至少已经清楚,这些都是自己作不了主的事情,早就已经是飞一般地去请示上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