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沙漠汗每说一样东西,都会让骚动越来越大。
没办法,拓跋力微与魏国结盟,就从魏国手里拿到这么些好东西。
那可真真是好东西。
就算是部落的首领贵族,都是平生第一次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等好东西。
更别说粮食与毛料,那可是保证部落存活下去的必需品。
而那些茶叶美酒,则是部落的贵人们渴望的享用品。
大伙为什么要跟着拓跋,拓跋可寒?
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部落能更好地在草原上存活下去?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草原部落,最终的进化方向都是农耕民族。
这不是以他们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承认,再怎么说自己是草原雄鹰,但部落进化的方向是不会变的。
原因很简单。
因为只有农耕,才能容纳更多的人口。
百亩田地,不失其时,就能让五口之家衣食无忧。
但百亩草场,能养活一个牧民就算是天神照顾。
毕竟一场白灾下来,牲畜说不定就全挂了。
但农耕只要不是连续天灾人祸,靠存粮和种粮,咬咬牙还能继续苟。
再加上小冰河的极度恶劣气候,要不是南下有种种阻隔与危险,大伙早就一窝蜂地越过关塞,进入温暖的南方了。
此时听到汉国居然愿意在长川南边给他们划分草场,还愿意交换物资。
这岂不是说,大伙再不用在这大漠北地挨冻受苦?
汉国……会这么好心?
至于羊毛换物资,却是没有人怀疑这等好事。
毕竟现在草原上,都流传着马贼不抢牛羊抢羊毛的传说。
这一回,不待黑衣执事开口,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太子,此话当真?”
黑衣执事怒目而视,发现发话的人,却是乌丸王库贤。
拓跋沙漠汗举起早就准备好的牛皮,一刀戳破,然后又拿匕首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
“我以牛皮为证,以血誓作保,若是虚言,便被万马齐踏而死!”
拓跋沙漠汗发誓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黑衣执事。
黑衣执事咬着牙不说话,目光恶毒无比地盯着拓跋沙漠汗。
“执事,反正,反正我们也打不过,不如……”
“我如你阿母!”
黑衣执事不等那人说完,猛地拔剑捅死那人,然后举着沾满鲜血的长剑喝道:
“不许降!此逆种巧言欺人,吾等若是不下马降敌,尚有一线生机,倘若下马降敌,生死皆操于人手。”
“岂不闻汉国多有自称保安队,散于草原上,捕人为奴。吾等落于汉人之手,为奴为婢,再无见天日之时。”
“数百年来,汝等何等见过汉人如此好相与?”
众人迟疑不定。
这个时候,但见有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那执事的意思是说,我大兄是在骗大家吗?我不信!”
有人敢当众顶撞执事,众人都禁不住地看过去。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失踪了的拓跋力微幼子拓跋禄官混在了众首领中。
黑衣执事看到拓跋禄官,眼睛猛然瞪大:
“拓跋禄官,你还敢出现!”
“我不知道执事在说什么,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出现?”
慑于黑衣执事的积威,拓跋禄官微不可见地退了半步,但他仍是大声说道:
“如今我二兄远在南夏,三兄领军在外,不在族中。大兄与我,乃是大可寒嫡亲儿子。”
“如今可寒已亡,难道执事认为我二人都不能继承部落可寒吗?”
黑衣执事红了眼:“当然不能!”
“我二人都不能,看来大兄说对了,执事想要以外姓入主我拓跋氏啊!”
“逆种!逆种!我要杀了你们这两个逆种!”
被拓跋兄弟一口一个贵姓,一口一个外姓,黑衣执事终于彻底丧失了理智。
“狼奴,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然后乌丸王库贤又站了出来,质问道:
“可寒新亡,执事就想要杀了两位王子,莫不是想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