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马鞭狠狠地抽在某个部落首领的肩膀上,生生把首领的羊皮袄衣抽烂。
鞭梢带着呼啸的风声掠过脸颊,脸颊很快浮起一道红痕。
“为什么不直接冲过去?!”
追杀没鹿回部败兵的部众,非但没有按计划冲破敌军后方,反而是损失了两百余骑,然后被人打退了回来。
这让早已是有些按捺不住火气的拓跋力微大发雷霆,想都不想,直接就抽出马鞭,往前来复命的首领身上抽去。
“大可寒饶命!”
首领把头埋在雪地里,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觉得寒冷,“窦宾狡猾非常,他在败兵后面,还藏有埋伏。”
“我们奉可寒之命,追赶败兵,却是没有想到,中了他们的埋伏。”
岂料拓跋力微听到这个话,更是恼怒,扬起马鞭,再次狠狠地抽在首领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军令不对?”
“不是,不敢,不敢……”
听到拓跋力微这个话,首领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
幸好拓跋大可寒似乎并没有追究他的失言之罪,而是问了一句:
“伏兵有多少?”
首府本想说万骑。
但此次前来复命的,除了他,还有数人正跟着自己趴在后面。
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即便没有万骑,亦有六七千骑。”
六七千?
想起库贤所报,窦宾请来的援军,有汉军五千。
大差不差。
毕竟拓跋力微也算是领兵打仗了一辈子的人。
自然知道想要在阵前数清对面有多少人是何等困难之事——能不被敌所欺,估算个大概就算是极难得了。
点兵术可是兵家秘不外传之法。
“滚,滚下去,重新整备你们的兵马,随时听我的号令。”
“若有下次,看我不抽死你们!”
拓跋力微的马鞭没头没脑地往趴在地上几位首领乱抽。
几人身上或多或少地带着鞭痕,狼狈不堪地退下。
“可寒,此次他们兵败,非战之罪,何须如此动怒?”
待众人退下,黑衣执事这才开口道,“窦宾虽年老,雄心不再,然其常年领兵征伐,经验丰富。”
“再加上又有汉军相助,可寒欲对彼一战而定,何其难也。”
兵败的那几个大小首领退下后,拓跋力微满脸的怒容也跟着散去:
“运筹帷幄,我不如执事,然则阵前驱赶部众,执事不如我多矣!”
“这些外部,对我拓跋部并非完全一心,若不然,也不至于损失两百余骑,就趁机退回来。”
“若我不加以责罚,让他们心怀惊畏,恐怕还会谎报军情,夸大敌情,以图逃脱责任。”
“更别说在后面的上阵里,会尽心尽力。”
黑衣执事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可寒既然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
拓跋力微的马鞭指着前方,冷笑道:
“没鹿回部已然兵败,汉军亦如吾所料,列阵于后。一来是督促没鹿回部进军,二来,则是想要趁着两部相争,从中得利。”
“他们打得好主意,却是不知道,如何挡住吾派出去的奇兵。”
执事提醒道:
“可寒,窦宾未必不知可寒的安排。”
拓跋力微哈哈一笑:“他当然知道,但岂不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窦宾外引援军,在这种时候背叛,勉强算得上是占了天时。
但彼匆忙而来,出现在拓跋部的地盘,又给了自己不少时间召集各部,却是让自己占了地利人和。
就算他知道自己会派出奇兵,但他又如何知晓是从哪个方向而来?
难道要处处防备?
处处防备反而会是处处无备。
没鹿回部本就不如拓跋部——就算是一半勇士前往南夏,但也不是没鹿回部能轻易撼动的。
拓跋力微担心的,乃是那五千汉军。
如今试探出汉军所在位置,心里的最后大石头已然可以落地。
听完拓跋力微的分析,黑衣执事不由地大是赞同。
拓跋可寒能带领一个小部落成为草原第一大部落,除了有自己族人相助,本人的才能亦是算得上杰出非常。
“那可寒下一步打算如何?”
“窦宾兵败,已不足为虑。”
拓跋力微嗤地一声冷笑,有不屑,也有嘲讽。
汉人向来看不起胡人。
窦宾居然敢勾结汉人,此与开门揖盗又有何异?
平日里自称扶风窦氏之后,攀附名门,自抬身份,骗骗草原上那些无知之徒也就罢了。
难道还真以为汉人就会承认你,高看你一眼?
如今如何?
不还是被汉军驱赶如狗,卖命阵前?
拓跋力,如果没鹿回部不是被人强行逼迫向前,就算是要败,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