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避免中了炭毒,营帐开了三四个缝制的小口,以便通风透气。
此时的赵广就呆在帐中,大马金刀地坐在火塘边上烤火。
火塘上方还架着一只羊腿。
在酷寒的天气里,跳跃的篝火,在散发出诱人的光芒,给略显昏暗的营帐,增添了几分暖意。
火焰舔舐着羊腿的表面,发出“噼啪”的声响,每一次炙烤都像是精心雕琢,将羊腿的外皮烤得恰到好处。
金黄色的表皮在火焰的舔舐下逐渐变得焦黄酥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羊肉香气,混合着香料和木材的芬芳,让人垂涎欲滴。
羊腿上的脂肪在高温下逐渐融化,滴落在火炭上,激起一阵阵袅袅升起的烟雾。
“品,拜见将军。”
“窦公何须多礼,请坐。”
烟雾遮住了火堆边上赵广的面容,让窦品只闻其声,却是不能真切地看清他的神情。
不过其实窦品最想看清的,不是赵广的脸,而是坐在远处帅案边上的镇东将军的面容。
不过镇东将军坐得很远,并没有和他们两人烤同一个火堆。
而是另起了一个火盆,放在自己脚下,然后身子倚靠在凭几上,翻阅着什么。
窦品坐下后,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帐中主位方向,发现镇东将军连一眼都没有往这边看。
他心里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世人皆道镇东将军为人孤傲,颇有其父遗风,果然不假。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有心想要结识一下镇东将军。
毕竟谁不知道,镇东将军就是大司马以下的军中第一人啊。
谁料到这一路过来,竟是半点机会都找不到。
冷漠,十分冷漠。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赵广主动开口问了一句:
“我观窦公面有喜色,莫不成是此行大获成功?”
这一问,直接就问到了窦品内心的痒处。
但见他脸上露出笑容,连连拱手:
“幸不辱命。”
赵广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接口说话,而是拿起匕首,在羊腿上轻轻挑起一小块羊皮,露出了鲜嫩多汁的肉质,甚至可以看到肉质的纹理之间,有汁水在闪耀。
赵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这是没鹿回部精心挑选送上来的小羊,腥膻味极少,肉质极佳。
赵广拿起羊腿,用匕首在上面划拉一阵,不一会儿,整个羊腿就布满了漂亮的刀花。
这些年,跟着韩大教头,别的没学会,刀工倒是学了不少。
看着肉汁已经隐隐从刀口处渗出,赵广起身,把羊腿送到镇东将军面前:
“将军,羊腿烤好了。”
“嗯,放着吧。”
窦品终于听到了进帐后镇东将军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让他更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但见赵广依言放好羊腿,还关心地提醒了一句,“将军,凉了就不好吃了,这烤羊腿,还是趁热吃味道最佳。”
镇东将军略有不耐地挥了挥手,似乎嫌弃赵广妨碍他看书了。
赵广见此,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到火塘边上重新落座。
再拿出一条新的羊腿,重新烤了起来。
窦品的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世人都知道冯大司马麾下有四大爪牙。
但赵二郎和关四郎,谁才是第一爪牙,却是没有定论。
关索自不必说,位列镇东,连府门都是挨着大司马府,可谓军中第二人。
但赵广也不差。
掌天下第一骑军。
冯大司马还没显迹时,赵二郎就已经跟随在他身边,他也是最早与冯大司马称兄道弟的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赵二郎对关四郎的恭敬,竟是比大司马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看来外界传闻,多有不实啊……
窦品正在心里重新给镇东将军做评估,忽闻赵广开口问道:
“窦公,那窦宾虽说已经被说服,但人心难测,这些日子,还希望你能拨冗,多与此人亲近,也好多打探一些此部的消息。”
窦品连忙收敛了心神,满口应了下来:
“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没鹿回部之事,对我们窦氏来说,亦是族中大事,老夫安敢不尽心?”
赵广哈哈一笑,再次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