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亦是为了寻找最合适的继承人。
其实就是养蛊。
很明显,太子孙和让他失望了。
甚至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而是失望透顶外加无比恼怒。
宗庙祭祀事件之后,他之所以只是下了禁足令,并没有对太子加以太过的惩罚。
是因为担心自己病重,挺不过这一关。
如果自己挺不过这一关,又废了太子,那大吴恐怕就要大乱了。
身为帝王,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比如这一次,如果自己的病情继续加重,就算是再怎么对太子不满意,但为了大吴的大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幸好,自己挺过来了。
想到这里,孙权的目光又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是时候清算一下太子在自己病重时的胆大妄为,心怀不轨之事了。
“太子近来行事,确实让朕大失所望。”
孙权的语气仍是平淡,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连声线都没有提高。
但正是如此,才显得他说出的这句话,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虑,甚至已经作出了决定:
“只是正如卿所言,国储之事,事关国本,处理不好,大吴难安。故而朕就算欲改立鲁王为太子,亦得慎之又慎。”
听到这个话,杨竺哪里还不明白孙权话里的意思。
狂喜之下,他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但听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陛下所言极是,此事自是须要长从计议。”
“不过天佑大吴,陛下春秋鼎盛,身体又已好转,日后可徐徐图之。”
“春秋鼎盛?”孙权脸上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甚至还掺着苦涩之意,“朕哪里还有什么春秋鼎盛?”
一谈及自己春秋之事,孙权似乎就变得有些古怪,他挥了挥手:
“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原本他召见杨竺,是有其它事情,但很显然,此时的孙权,已经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杨竺张了张嘴,把已经到嘴边的安慰话语咽了回去,只能应了声:“喏。”
退出了陛下的寝宫,杨竺几乎就忍不住地想要来一声长啸,以泄心中的汹涌喜意。
赌对了!
想起以后的从龙拥立之功,想起以后终于不用再受陆逊之辱,杨竺就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如同是踩在云里。
离开宫殿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就算是远远地看着,那双眼睛也能看到,杨竺身上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那双眼睛,由最初的阴冷,渐渐转变成愤恨,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成了恐惧……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作为太子,国之储君,更要为天下作好表率。
孙和很是遵守了这个规矩。
早晚都要前去孙权的寝宫请安一次。
第一次去,偷偷地把仆从藏在孙权的床下。
第二次去,再用同样的办法,把仆从带了出来。
太子本住东宫,但吴国不太一样。
建业作为吴国的京城,本就是草创。
皇宫更是如同一件缝缝补补的旧衣服,在原本的将军府上扩建,用的材料还是拆了孙权当大魏吴王时的武昌王宫运过来的。
再加上这些年来,吴国又是铸大钱,又是举外债,甚至还不自量力地养了一支骑军。
哪来的钱修皇宫?
故而孙权强行登基称帝,这皇宫也有些不伦不类的。
《周易·系辞下》云:
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八卦者,乾坤巽震坎离艮兑是也。
震代表雷,喻长男,属木,居东。
故而太子作为诸皇子之长,当居东宫。
但吴国的太子宫殿,偏偏在南边,称南宫。
南宫的太子卧室里,太子孙和屏退了左右,听完了仆从的汇报后,脸上已尽是扭曲之色,惊怒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陛下当真是这么说的?”
听到了皇宫里的大秘密,仆从早已是被吓得有些魂不守舍。
“殿下,小人句句属实,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敢欺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