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的局势,越来越动荡,父子互疑,兄弟阋墙,姊妹反目。
更兼“狱以贿成,轻忽人命,归咎于上,为国速怨;官寮多阙,虽有大臣,复不信任”。
可谓是全靠孙大帝个人的声望在强撑着,才不致让国家有动乱之忧。
南边吴国的乱象越发明显,而北边魏国——准确地说,是许昌为代表部分魏国,同样也陷入了恐慌之中。
汉军突袭雒阳,司马昭狼狈渡河北逃,幸好汉军光顾着前往雒阳,没有跟在后面追着不放。
否则的话,司马昭所率的雒阳守军,能逃回去的能有多少,还是个问题。
姜维与柳隐,并不是不想追,也并不是想放过司马昭。
毕竟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冯某人与司马懿的交易。
但他们都接到了冯某人的军令:
务必尽可能地保下一个完整的雒阳,不允许再出现一个董卓之祸。
所以姜维和柳隐的行军速度,比司马昭的想像快了那么一丢丢。
但这一丢丢,就足矣。
雒阳乃天下之正中,既是从关西进入关东的第一站,同时也是最重要一站。
拿下了雒阳,就意味着整个关东,彻底对大汉敞开了大门,再无任何障碍。
大汉的铁骑洪流,可以随时随意地驰骋在平旷的关东大地上。
所以说,雒阳的丢失,对于许昌来说,比地龙在城中心翻身还要来得震怖。
“老匹夫!老猪狗!老贼!狗彘不如!”
许昌城的大将军府上,曹爽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音,响遍了整个府院。
“还有那冯贼,奸贼,逆贼,狗贼!狡诈阴毒,背信弃义……”
明明数月前,还说要截断雒阳商道,代之以武关商道。
自己还想着能借汉国之力,扩大财源,壮大己身。
同时还能钳制司马懿,乃至驱其为己所用。
可惜的是,这个美梦才刚开始做,就被人一巴掌打醒,让曹爽的脸顿时火辣辣的。
骂了一通,无济于事,曹爽心中的憋屈无以发泄,又想起此事的始作俑者:
“来人,去把何晏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何晏步伐匆匆地过来:
“晏拜见大将军。”
“你干的好事!”
曹爽恶狠狠地盯着何晏,咬着牙,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挤成了一团,有些颤动:
“你说的贼子商队呢?这商队未见,大军却已要临许昌城下了!”
从洛阳至许昌,不过三百五十里左右,而且几乎还是一马平川。
问:威震天下的汉军铁骑,跑完这一段路需要用多少时间?
曹爽认为草桥关可以挡住汉军,那是因为草桥关是关口。
关口前面还有一条丹水。
他就算是再怎么没亲眼见过汉军铁骑的战斗力,但也没有自大到认为毫无防备的许昌守军,能在平地上挡住凶名赫赫的汉军铁骑。
自己的大人(即曹真)领十万精锐,犹折于冯贼的两万人马。
虽说是趁着大人没有防备,但三千铁甲凿穿整个大军,也是事实。
就算是再怎么仇恨冯贼,想要为大人报仇,曹爽也没狂妄到认为自己光凭一个许昌,就可以与冯贼一较高下。
曹爽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家大人在萧关下的心情。
又恨又怕,却又无可奈何,简直就是绝望。
汉军攻取雒阳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许昌。
想瞒都瞒不住。
曹大将军得到消息的时间,最多也就快了那么一时半刻。
何晏得知大将军有事唤自己,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
来得太急,明明寒意犹在,但他或许是走得太急,所以满头大汗。
抹了一把流下来的冷汗,何晏原本如同傅粉的脸,显得愈发皎然。
“大将军,晏亦实是没有想到,冯贼会如此奸诈。”
何晏叫屈道,“此人一边假意向大将军示好,一边却派军偷袭洛阳,定然是怕大将军从许昌派军支援洛阳,故而如此。”
曹爽听到何晏这么一说,阴沉着脸点头:
“定是如此。”
但知道了冯贼的打算又如何?
如今洛阳丢失已成事实,许昌危急。
如何应对眼下这种情况,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里,曹爽又是恼火无比地看向何晏:
“明日早朝,大魏上下,必然要与我这个大将军谈起此事,吾当如何?”
面对这种情况,何晏这等平日袖手清谈,暗里大肆敛财的名士,能出个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