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兴汉会的传递消息的速度,他就释然了。
而且糜郎君如此上赶着过来找自己,想必也是有要事与自己商量。
于是宗预试探着问道:
“糜郎君既知老夫的目的,又久在建业,今日上门,可是有什么计策,欲在老夫见吴主之前说与老夫听?”
糜十一郎摇头:“这个恐怕就要让宗公失望了,照没有。”
“嗯?”
宗预再一次有些意外。
糜十一郎神秘一笑:
“不过照可以告诉宗公一个好消息。”
宗预立刻来了兴趣:“哦?什么好消息?”
“照在吴地这些时日,倒是认识了一些朋友,故而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糜十一郎再次压低了声音,竖起三根手指头:“三成,最多只要三成就够了。”
“什么三……”宗预话未说完,立刻就坐直了身子,“糜郎君此言当真?”
糜十一郎微微一笑:
“宗公,这等国家大事,又是受兄长所托,我岂敢拿来开玩笑?”
“好!”
宗预以拳击掌,忍不住地轻喝一声,脸上泛起喜色,又不得不与糜十一郎一样,压下了声音:
“不瞒糜郎君,老夫此次过来,陛下和大司马的意思,底线是五成。”
“没想到,糜郎君居然还能再压少两成。”
荆州五成关税,换一个托管雒阳的大义,亏不亏?
说亏也亏,说不亏也不亏。
说亏,是因为这些钱明明都是大汉的。
说不亏,是因为这些钱原本就是吴国的。
拿吴国的钱,换个本是盟约里划给吴国的雒阳,换来大汉的全部收复旧都。
至少对于阿斗,还有大部分朝臣来说,是不亏的。
而且又不是说吴人就不用还钱了,大不了让他们多还些时日就是了。
五成荆州关税,最多是让绞吴国脖子上的绳索松开一些,想要活命,还远远不够。
但收复全部旧都,那可就是完成了先帝的一半遗志啊!
这对于大汉上下,是非常巨大的激励。
大义之名,很重要。
如果只用三成呢?
那就算是赚了。
所以宗预这才如此高兴。
兴奋过后,宗预又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糜郎君,不是老夫信不过你,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你那个朋友,可靠么?”
糜郎君理解地一笑:
“宗公,你是不知道现在吴国府库有多缺钱,这三成,吴人来说,就不少了。”
说着,又伸出手指,在杯子里蘸了蘸茶水,在案几上写了一个数字。
宗预一看,猛地瞪大了眼,连声线都提高了不少:“这般多?”
糜十一郎笑而不语。
宗预盯着案几上的数字,久久说不出话来。
作为尚书,他的职责是协助尚书令,处理尚书台的事情。
荆州关税,他倒也听说过,每年能从那里收上来不少钱。
具体数目,都是由尚书令亲自过目。
大汉这些年来,财政富裕,大伙的眼光也高。
在宗预想来,这荆州的车船税,收得再多,也不可能能与大汉境内的赋税相比。
没想到……
入他阿母的!
先帝在时,真要有这么一大笔钱,荆州的某些老乡,不说让他们卖身,至少可以让他们不把荆州卖给吴人。
不对!
宗预狐疑抬起头,盯向糜十一郎,脱口而出地问道:
“你们兴汉会,究竟是在荆州干了多大的买卖?”
问完之后,他自觉失言,又摇了摇头:
“算了,这等事情,非老夫所能问。”
然后又忍不住地吐槽了一句:
“皆说冯鬼王深谋远虑,老夫今日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虽然仅是见到了一角,但足以让他惊心不已。
惊心过后,他忽然又笑出声来:
“但这些,可不就是老夫此行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