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考虑到吴国背刺的传统,以及司马懿曹爽唇亡齿寒被迫联手的可能性。
大汉同时以一敌二,这一场大战下来,少说也能吃下大河以北的地方。
但如此一来,耗尽国力的大汉,不但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休养生息,这才继续南下东进,灭魏吞吴。
而且世家势力,肯定趁机死灰复燃,故态复萌,抓住机会重新寄生。
更重要的是,这种烂仗打得越久,打得越多。
原本已经所剩无几的汉家元气,就会被越快地消耗。
偏偏这个时期的上天,对汉家儿女并不友好。
小冰河的极寒气候,只会逼迫胡人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地南下。
如果汉家内耗太过,对胡人无法形成人口绝对优势。
此消彼涨之下,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宇宙意志让时间线重新闭合?
或者说,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努力,最后却被历史惯性硬生生地拽回原来的轨迹,那就真是操蛋了!
一向善于利用大势压人的冯某人,最是明白什么叫势大难敌。
在冯某人看来,统一天下并不重要。
毕竟司马晋也曾是一个统一王朝。
但尽可能地保留汉家元气,改变历史轨迹。
乃至给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留下足够的人口基础和社会基础。
最终让华夏能跳出未来千余年的历史循环悲剧。
很重要!
那些天天瞎嚷嚷立刻灭魏吞吴的家伙,在冯某人看来,基本都提起裤子不认人的。
反正我只要眼前爽就行了,管你什么将来未来。
曹!
冯某人现在可谓是一边要对抗上天,努力减少气候对华夏大地的影响。
一边要尽可能地分化、削弱、瓦解原本代表着历史大势的世家。
一边还要小心呵护新的生产力萌芽,不但不能让它受到战争的波及,同时还要让它借机成长,不致夭折。
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秘密,这世间,估计也就左夫人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
右夫人的话,让冯大司马斜视了她一眼:
“怎么?宫里又有人有想法了?”
昨日才去了一趟宫里,现在就给自己说起这个,让大司马很是敏感地就想起某位与右夫人同姓的皇后。
“就是给你提个醒!”
右夫人没有否认,“昨日阿姊跟妾说了一嘴,说有人曾在陛下面前提了这些话。”
哼,刘胖子这个耙耳朵,这辈子都改不掉这个毛病!
都把皇后赶到桂宫居住了,堂堂大汉天子,还天天屁颠屁颠地跑去汇报。
像什么样?!
简直就是望之不似人君。
冯大司马在心里诽谤了一下皇帝,然后才回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么多年来,他们哪一次给我说过好话?”
老子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次能从他们嘴里得到过好名声!
“我所做之事,不知有多少人恨我入骨,欲置我于死地。”
“些许流言蜚语,何足道哉?难道我还需要向他们证明什么?”
倒是皇后,通过右夫人向自己传达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要向自己示好?
右夫人闻言,眼睛顿时就是一亮,接口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好句啊!”
“阿郎还是那个阿郎,只要想,就能出口成章。”
冯大司马“啧”了一下。
老夫已不是当年的无知少年郎。
你个小狐狸还想蒙混过关?
“说正事,你提起皇后,还有那些话,究竟想要做什么?”
“说了就是提个醒,”右夫人再次白了冯某人一眼,“太子比起以前,变化很大。”
右夫人强调道,“不但身体比以前要好,而且见识和学问,都有很大的长进。”
“阿姊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除了高兴,就是想要对你道谢,可惜你昨日没有入宫参加宴会。”
“所以阿姊有些遗憾,这才让我代为转达。”
冯大司马看向右夫人的目光带着怀疑之色。
就这么简单?
那昨晚你为什么不说?
可是他又没有什么证据。
“太子天资本就过人,诸多学问,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学会。大汉人才济济,何愁找不到教导太子之人?”
冯大司马倒是谦逊了一下,“我不过是占了与陛下亲近的便宜罢了。”
右夫人盯着大司马,最后点头笑了一下:
“既如此,那妾就不用担心了。”
她站了起来,有些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其实阿姊也没有告诉我她究竟有什么意图。”
上党事变之后,特别是皇后迁往桂宫居住后,她与皇后之间,看起来虽然仍是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