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然在东南方对襄阳发起了猛烈攻势,步骘紧跟着也从正南方发起了进攻。
消息很快就传到正在东南段城墙上亲自督战的蒲忠耳里。
“无妨,吾已早有安排,让将士们按令行事即可。”
蒲忠强行控制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变化,故作平静地吩咐道。
但实际上,蒲忠先前心里未免存了一些幻想,吴寇陆战不行,更别说攻城。
孙权这个贼头,屡领十万兵马攻打合肥,都未能打下。
故而面对襄阳此等大城,说不定能让对方心生惧意,不敢放开手脚,全力攻城。
而且蒲忠在襄阳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南边的吴寇是个什么模样。
守国土尚有可观之处,要说主动对外征伐嘛……
贼寇的将领,越界抄掠百姓财帛为己所有,确实踊跃。
但真让他们打硬仗,攻坚城,却是不甚积极。
正是因为知道吴寇的习性,所以蒲忠才第一时间拒绝了吴寇的劝降——失守与守住之间,五五开,为什么不博一把?
毕竟自己的家眷可是在北边。
要是自己不战而降,妻儿老母可就要受到牵连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刚过半日,南边城墙的守军,很快就送来了一个消息:
“将军,南边的贼子,人数众多,如今已经是在护城河上搭起了浮桥,南段城墙的兵力,怕是有些不足。”
襄阳东南面的护城河,与汉水相连,故深而宽。
但正南边可不一样,那个方向紧挨岘山,地势不够平缓。
所以比起其他方向,那边的护城河,要浅一些,窄一些。
但半日就被吴寇渡过了护城河,还是让蒲忠大吃一惊:
“怎会如此?”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步匆匆,向着南边城墙而去。
“贼势甚大,攻势甚猛,南段城墙兵力不足,故而不足以阻挡贼军渡河。”
蒲忠还想着把防备的重点放在东南方,哪知待他到了南边一看。
但见城下战鼓隆隆,喊杀声震天。
无数的贼兵正扛着轻梯,推着云梯,冒着箭雨,不顾伤亡地向着城墙推进。
蒲忠见此,脸上终于忍不住地当众现出忧虑:
“贼军攻城之心甚坚啊!”
他思虑再三,终于下令道:
“来人,传我令,调西边的那一营人马过来!”
“喏!”
身边有人提醒蒲忠道:
“将军,那一营人马,可是为了以防万一而设,若是此时调过来,后面再出什么意外,那将军何以当之?”
蒲忠苦笑,指了指城下:
“若是不调过来,恐怕现在就有些挡不住了。”
这个时候,蒲忠心里最后一点侥幸已经烟消云散。
想想也对,这一次主持攻城的,可是陆逊。
作为吴寇最知兵的贼将,陆逊岂是易与之辈?
说话间,但见吴寇的轻梯已经架到了城墙上。
长长的拒枪伸出女墙,阻止住轻梯的铁勾勾住女墙。
待城下的吴兵攀爬到一半,这才一声令下,举着拒枪的将士齐齐呐喊,用力地把轻梯推向城外。
随着轻梯的翻倒,轻梯上的吴军如同掉落的饺子,纷纷惨叫着向地面掉落。
更兼城头箭如雨下,檑木滚石呼啸而落,更是让攻城的吴军如在地狱。
只是这一切,根本没有让吴军有一丝退步。
他们仍是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不断向前涌来。
看得蒲忠是眼皮直跳。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低估了吴寇这一次的攻城力度。
就连左右亦是默然好一会,这才又开口道:
“诚如将军所言,贼军攻城之志甚坚,与往日大有不同。”
这也是蒲忠有所疑惑的地方。
他所不知道的是,为了攻下襄阳城,陆逊不但定下了严苛的军令:
此次攻城不力者,皆斩!
而且“首攻入城者,可优先挑选城内女子财帛”的军令,早已是传遍吴军。
重罚以绝怠战,重赏以求勇夫。
吴军这一次,自然是与往日大不一样。
更别说,吴国此战,还得到了季汉的粮食援助,以及“租用”了一批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