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三兄很少被阿母打。
阿漠阿布阿喃三兄弟,都是同岁,快要六岁了,已经开始启蒙。
府上的孩子无论嫡庶,都是接受同样的教育——意味着若是学不好,都要接受同样的惩罚。
每次都能逃过挨打的三兄,是三位小兄弟羡慕的模彷对象。
阿虫夹起一个鸡腿,放到阿顺那边,示意阿顺传给阿漠,同时问道:
“三弟,你想过以后自己要做什么吗?”
“什么?”
阿顺先是有些茫然,似乎没有想到阿兄会问起这个,然后立刻反应过来。
只见他有些兴奋地说道:
“有啊有啊,我以后肯定是要像大人那样!”
阿顺眼里放着光,看向坐在最上面的大人,眼里全是崇拜。
嗯?
阿弟,你这样不太好吧?
阿虫又看向阿漠:
“四弟你呢?”
“我也一样!”
阿漠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紧随三兄的脚步。
阿虫目光有些幽怨。
你们都一样,那我呢?
看着下边的孩子们言笑晏晏,旁边的妻妾笑颜如花,冯都护不由升起一种满足感。
甚至还破例喝了几杯酒。
不过大概是年纪大了,喝了点小酒,脑子就有点晕乎。
第二日醒来时,外头已经是大亮。
冬日里本来就是昼短夜长。
天色大亮的时候,按夏日里时间,此时都快要日上三竿了。
冯都护翻了一下身子,想起昨夜睡得死死的,不由地感慨:
老了,年纪是真的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了。
几年前还能一龙二凤,现在光一个虎女就能让自己起不来。
刚想到虎女,虎女就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一个大肚子的右夫人。
“猜着阿郎应该醒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镇东将军亲自动手,在炕上放了小桉桌,又吩咐侍女把吃食放上去。
都送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什么时候了?”
老夫老妻了,什么模样没有见过?
冯都护也懒得下榻洗漱了。
吃完了再洗也一样。
“辰时啦,还不如再多睡一会,直接吃午食算了。”
右夫人哎呀哎呀地爬上榻来,占了被窝里的暖和位置,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世间能和虎女比体力的女子,大约是极少极少,很可能没有。
右夫人的身体素质其实是非常不错的。
毕竟小时候就练过一些拳脚。
要不然也不至于能跟着冯都护东奔西跑这么多年。
只是跟虎女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虎女能让冯都护第二天爬不起来,右夫人自己可没有这个本事。
北巡之前也不知这个家伙是发了什么疯,一天到晚就想着跟自己生孩子。
都说没有耕坏的地,但右夫人知道,那都是没见识的人才能说出的话。
据她所知,平城前两年就已经从胡人手里换到一种大黑牛。
又高又壮,甚至可以在冰天雪地里行走。
再深的犁,也能拉得动,耕不坏才怪。
对于右夫人来说,上半年心无旁骛只盯着她的冯都护,就是大黑牛。
现在看到冯都护这副模样,她自是要报复笑话一番。
侍女把吃食都放好后,退了出去,很懂事地顺手关上门,屋里就剩下夫妻三人。
冯都护一口一个包子,嚼了几下咽下去,还有心情瞟右夫人一眼,然后目光落到被子上。
虽然大肚子有被子盖着,但仍能显示出隆起的轮廓。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右夫人咬牙,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脚:
“看什么看!”
冯都护露出胜利的笑容。
镇东将军看不过眼:
“别闹,快吃,吃完说正事。”
“边吃边说。”冯都护又吞下一个肉包子。
虽然昨天的晚食吃了不少,但很明显,夜里的消耗比较厉害。
“河东的事,是我们的疏忽,公文直接发到九原去了,没有考虑到你那个时候已经离开九原去平城了。”
冯都护北巡,是关将军以镇东将军的身份署中都护府事——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关将军一开口,就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疏忽。
冯都护摇头:
“这都是过去了,还是说说,河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