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
因为门外的迎宾之人高喊了一声:
“夏侯羽林监前来贺喜!”
原本正在饮酒为乐的宾客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居然一下子就站起来大半。
坐在靠门位置的,干脆直接就越过案几,快步走出门去,同时惊喜叫道:
“当真是夏侯郎君亲至耶?”
坐在里头,没有听清楚的宾客,看到前门发生骚动,也纷纷交耳打听。
待听清是夏侯玄亲自前来,有不少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原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只是一个观之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的年青男子,正缓步而入。
原本主动分成两边,正兴奋得面色潮红,相互谈论的人群,但凡年青男子经过,都不由地收了声,甚至连呼吸都尽量收敛。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位年青男子,实是太过摄人。
气质,主要是气质太过摄人。
他仿佛不属于这世间之人。
用西蜀流传过来的一个词,那叫谪仙,没错,非“谪仙”不足以言之。
望之“肃肃如入廊庙中,不修敬而人自敬”,又“如入宗庙琅琅但见礼乐器”。
有他在的地方,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收起轻浮之心,肃然而立。
仿佛大声喧哗,都是对这个人的不敬。
而今日主角司马师的亲弟司马昭,则是正在引领年青男子进入府内。
看着司马昭一脸的满足笑容,仿佛能亲近这位年青男子,是他莫大的荣耀一般。
原本热闹非凡的府上,在年青男子进入后,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这位男子行以注目礼。
夏侯玄走到司马师跟前,拱手行礼道:
“子元今日大喜,玄特意前来恭贺。”
不少人眼中都露出羡慕之色。
而作为今日主角的司马师,脸上亦是露出无比欣喜地笑容,拉着夏侯玄的手:
“泰初,你能前来,实是让我不胜荣幸,来来来,请随我来!”
他显得极为高兴,仿佛是受到了情绪的感染,就连眼角的那个小肉瘤也变得比平时更亮红起来。
看着夏侯玄的身影消失在内院,前庭的宾客们不由地齐齐发出一声叹息。
里头只有被司马子元视作最亲密的人才能入内,他们还没有这个资格。
司马师把夏侯玄领到贵客的位置,又亲自作陪三杯,这才告退,自称要重新出去招呼客人。
在拐入一个无人的房间后,原本笑容满面的司马师,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自已的情绪,他猛地握拳狠狠砸在案几上,低声怒吼:
“欺人太甚!”
其声有如受伤的野兽。
但见他目露凶光,狠声喃喃自语:
“你非要挑着这个日子来羞辱我是吗?”
在别人看来,能让夏侯玄亲自前来道贺,乃是无比涨脸的事。
但对司马师看来,夏侯玄此举,无异于登门打脸。
毕竟对方的妹妹,可是自已的前妻,而且还是被自已亲自毒死的,同时还对外宣称是暴毙。
这件事情,也导致了自已跟着自家大人去见夏侯玄,遭到了对方的羞辱,被对方当众拒之门外。
对于司马师而言,他宁愿从此与夏侯玄永不相见。
想起此人到来时,大半客人皆为他而起,司马师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开始由愤怒而转阴沉,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有人在喊:
“兄长,兄长?”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脸上笑容未褪的司马师走了出来,“子尚,何事?”
司马昭连忙快步过来,欣喜地说道:
“兄长,泰初亲来祝贺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今府外,来了不少士人,皆是为了泰初而来啊!”
司马师一听,脸皮一抽,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