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建新城毕,则可与庐江为应,此为引贼平地而掎其归路,于计为便。
满宠以此次魏吴相争为例,极言合肥城在巢湖边上,正好让吴人可以发挥出舟船之利。
不若在远离巢湖的地方建新城,若是吴人欲北上,则必须舍船上岸。
吴人本不善陆战,而在陆上又正好可以发挥大魏精骑之利,此消彼涨,不但合肥易守,而且还有机会大破吴虏。
同时把合肥城往西移,还可以与庐江互为掎角,不管是吴虏犯合肥,还是攻庐江,两地之间都容易相互策应。
曹叡览毕,觉得满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只是从东到西,合肥、襄阳、祁山此三者,一直以来就是阻挡贼人来犯的屏障。
祁山之失,已经让大魏先失陇右,后失凉州,如今连关中都在其威胁之下。
若是往西退三十里建合肥新城,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吴蜀东西夹击,则大魏危矣!
故思来想去,曹叡心里无法下决定,便召集重臣相商。
护军将军蒋济得知满宠之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吴虏北犯才刚退去,满宠就要把合肥拱手相让,此既是向天下示弱,更像是望贼人烽火毁城而走,此可谓贼未攻而自败。”
“此举只会助长贼人北犯之心,贼人劫掠之举只会更有加无己。”
蒋济乃是三朝老臣,又善审兵事。
曹叡闻之,心里的天平便倾向于一动不如一静,于是下诏,只言须得紧守合肥,不得移城。
满宠得到诏令,没有放弃,重新上表说道:
“孙子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骄之以利,示之以慑,’此为形实不必相应也。”
“又曰:‘善动敌者形之。’今贼未至而移城却内,所谓形而诱之也。引贼远水,择利而动,举得于外,而福生于内矣!”
只言示弱于贼,引贼人来攻,避敌长而扬己长,正是兵法之要。
曹叡年纪虽轻,却也知道满宠所言的魏吴各有所长是有道理的。
而这一次,尚书赵咨赞同满宠的说法。
同时上书道:
“若是陛下担心新城未成而吴虏又来,大可不必担心。陆逊才刚被满宠逼退,短时间内不会再北犯。”
“且陛下令满宠督扬州军事,不正是看重其才能?满宠在前方与吴虏相峙,自然是要比后方更了解情况。”
“既然他一而再上书力言此事,那就说明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曹叡这才恍然,第二次下诏,同意了满宠的做法。
这个时候,建兴十一年已经悄然来临。
建兴十一年开春的时候,陆逊所写的信也终于到达了汉中。
凉州的冰雪未化,道路难行,冯刺史一直呆在汉中没走。
春季刚一开学,大汉帝后两人就亲自赶来南中。
在全体师生的见证下,由大汉天子和大汉皇后主持,南乡学堂正式改成大汉皇家学院。
苦心经营十年,南乡学堂终于从一个小草堂成长为官方正式承认的学府。
冯永仍是学院的山长,不过从学院里出来的学生,从此多了一层身份:天子门生。
学院里有向朗、许慈等大汉最知名的学者坐镇。
学生们所学的学问,有冯刺史所传的师门学问,同时还有朝廷这些年来整理出来的典籍。
不管是从师资上还是从学问上,皇家学院的含金量都极高。
再加上南乡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更是让学院拥有天下最顶级的教学资源。
有传闻,皇帝学院成立之日,有人在蜀地深山听到山鬼嚎叫。
南乡更是浓烟滚滚,似有无数厉鬼从地下冲出。
夜里遍地都是鬼魂在凄厉哭泣……
“陛下成立学院还成仓颉造字了?光说鬼哭魂嚎,他们怎么不说下粟如雨呢?”
冯刺史得知这些传闻,不禁骂骂咧咧:
“这些狗逼玩意,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挣扎,躺平不好吗?”
前几年先是在经济上搞趴了守旧世家。
学院的成立,又从智力资源上正式打破了世家的垄断。
要说世家甘心,那就是说笑。
只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诸葛村夫和冯文和这两个不当人子的,他们专门不干人事啊!
所以只好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恶心一下,出出气。
仓颉造字后,鬼恐为书文所劾,故夜哭也。
而世人识字,则知诈伪,诈伪萌生,则去本趋末,弃耕作之业,天知其将饿,故为雨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