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就刚想阻止,张华就已经快人快语地说出来:“骗你作甚!”
“不信你可去河边瞧瞧,那里的桥都已经蜀人给烧了,就是为了防止河西与关中相呼应。”
陈吕狂喜:“太好了!”
河西与朝廷隔绝消息一年有余,如今骤然得知,只见陈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焦距,视线涣散。
脸上的神色似哭非哭,呆愣不动,一时间竟是痴了。
张华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嗟叹不已:这位陈县长,竟是如此忠心!
甚至还有些羞愧。
当下对着陈吕行了一礼,“陈县长,金城之失,罪在我等,此行我等正是要去姑臧,向徐刺史请罪。不知能否在城内吃些吃食?”
陈吕连忙让开,“小人岂敢受张长史之礼?城内凋敝,吃食粗陋,只要张使君与张长史不弃就好。”
张华与张就虽说是去向刺史请罪,但刺史一日不定其罪,他们就仍是金城郡的最高长官。
他们吃食毕,又亲自出面安抚了仍留在城里的百姓才离去。
陈吕直等到天黑,看到金城方向连个逃亡流民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蜀军。
他这才放下心来。
想起枝阳城唯有自己坚守城池,这尽忠守职一事,想必定然是会传到徐刺史的耳里。
若是关中曹大将军当真领兵复陇右,河西能与关中相通,那就更好了。
说不得还能得朝廷嘉奖。
想到这里,陈吕心中按捺不住,派人去把藏在山中的一部分家眷接回来,然后与小妾谈了一夜与前程有关的剧本。
因为夜里睡眠不足,陈县长天亮后仍在呼呼沉睡。
然后就有下人“砰砰砰”地大力敲门:“主君,主君,不好啦!”
陈吕被吵醒后,刚想要翻身,顿时“哎呦”一声,然后往自己的老腰摸去。
只觉得腰间酸痛酸痛的,感觉被掏空了一般。
小妾连忙起身帮他穿衣服。
过了好一会,陈吕这才脸色青黄,脚步虚浮地推开门,怒斥道:“何事如此大呼小叫?”
“主君,外头,外头……”下人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蜀军!蜀军来了!”
蜀军?
什么蜀军?
太守和长史明明说了蜀军不会来的……
陈县长扶着腰,正想走两步,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腿软,竟是一个踉跄。
“狗东西,眼瞎了吗?”
陈县长怒骂一声。
下人连忙上前扶住他。
陈县长让人扶着走到前院,还没等他下令让人开门,只见大门就吱呀吱呀地晃了两下,“轰”地一声倒下了。
“谁是陈吕?”
冲进来的汉军大喝一声。
陈吕的身子缩了缩,只是他身上的衣着实在是显眼,汉军的将校已经盯上了他。
“小……小人,正,正是陈吕。”
“你就是枝阳县县长?”
领头的汉军将校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吕,问道。
陈吕身子有些哆嗦,也不知是虚的还是吓的:“小……小人正是。”
“哗啦”!
从大门到前院,汉军排成直直的两列。
一个年青将军从大门外头走了进来,走到陈吕面前:“陈县长?”
“是,正是。”
年青将军点点头:“我是大汉护羌校尉,冯永。”
陈吕脸色大变,失声道:“小文……原来是文将军。”
“我姓冯。”
冯永定定地盯着他。
“是,是,小人见过冯将军。”
也就是这么一会,陈吕额头上已经开始流汗。
“我在城外等了好久,也没见有人开城门,还以为陈县长不在呢。”
“没,没,不,不是。”陈吕抹了抹汗,“小人听说文将军不会过来,所以一时没有准备。”
想起早就准备好放在城头的白旗,陈吕心里懊悔万分。
“我姓冯。”
“啊,是,冯将军。”
“是谁告诉你我不会过来?”
“张太守和张长史。”
冯永听了,微微一笑。
看到陈吕那副懊悔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冯永问了一句:“陈县长何以如此?”
“小人,小人没事,就是想说句话。”
“何话?”
“张家叔侄,彼其娘之!”
“甚好!”
与此同时,张华与张主刚刚安抚好允街县士吏,正准备离开,前往令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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