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没有一头狼撞向营地。
射雕手面对这种情况,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情况。
对面的营地,不管是外面从各方佯攻也好,狼群的疯狂冲击也罢,皆是沉静如水。
不要说有什么慌乱,连士卒都没见几个冒出来。
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士卒,犹如泥鳅一般,滑不溜秋,根本不给自己一点机会。
除了可以看到中央营地灯火通明,营地其他地方皆是藏在黑暗中。
就如潜伏在黑暗里的猛兽,静静地等在那里,等着对手冲入自己的嘴里。
“看来对面的冯郎君早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所以才做出这等反应。”
最开始的那个儒雅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称赞:“原来今天他多停了半天,就是在等我们上门。”
“可惜啊,我们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白白错过了这个能与他交谈的大好时机。”
说到这里,语气里又变成了遗憾。
“可是主人,你还没有和他接触过呢,他又怎么会知道你会来找他?”
狼奴疑惑地问道。
“狼奴,你要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并不需要见面才能交流。昨夜里你引狼群前去,应该是已经被他看出了端倪。”
“所以他故意停了半天,等客人上门。今晚的营地,攻而不动,守而有方,也说明了他早就有准备。”
“不然,那些士卒又怎么会猜到狼群是被死尸吸引过来的?这才冒着被雕奴射中的危险,也要把死尸扔出外头?”
“真要换作这世间的普通士卒,最多也就是等到天明时,才会想着去清理那些死尸。”
“这足以说明,冯郎君早就已经看破了你的伎俩啊,狼奴。”
“原来如此。”
狼奴心悦诚服地说道。
被称为主人的人说着,指了指营地中央最明亮的地方。
“你看,营地里,就那里点起了灯火,其他皆是黑暗。”
“他这是在向我们表明他就在那里,问我们敢不敢过去?这可是他的邀请呢!”
“邀请?”
“对,邀请。他这是在说,事不过三。这是对我们最后的客气,这也是他对我们最后的礼仪。”
话音刚落,只见营地里的中央营帐灯火突然灭了。
熬了大半夜的冯土鳖确定黑暗里的敌人不敢真正袭营,打着哈欠缩回睡袋。
睡袋内胆缝着南乡精心梳理出来的细绒毛,暖和非常。
只听得他咕哝一声:“不过是疲兵之计,这也想吓倒我?先睡一觉再说!”
同时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今天白日里让手底下的人补充了休息,不然连续两夜没有休息好,士卒就是铁打的也会疲惫。
“主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礼已毕,明日他就不会再客气。”
“主人英明。”
“这是我们之间的礼仪,你不懂也正常。”
……
天亮后,营地里升起了袅袅青烟,这是伙军头在烧开水。
冯永打着哈欠,接过部曲送上来的热水,从自己的便携式干粮袋里掏出一份干粮,剥开油纸,就着热水啃了起来。
他一手拿碗,一手拿着干粮,看向营地外面。
白蒙蒙的雾气弥漫着,让人看不清远处。
“外头情况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冯永啃了一口干粮,开口问了一声。
“回山长,已经查清楚了,外头的胡人最多不过三千人,东北西三面都有,只有南边安静无人。”
才十六岁的参谋早就收集整理好各队率报上来的情况。
”山长“这个称呼,只有从南乡学堂里出来的学生才有资格这么喊。
冯永“唔”了一声,把嘴里的干粮和着热水咽下去,“看来他们是想把我们往南边赶。”
“我记得,昨夜的狼群不正是在南边吗?是怎么一回事?有线索吗?”
如果说前夜的狼群可以用巧合来解释,那么昨夜狼群的反常出现,那就绝对不是巧合。
“防守南边的队率报告说,最开始的时候,有人往营地里扔了死尸,狼群似乎是想吃到那些死尸,所以它们不断地冲击营地。”
参谋回答道。
冯永一怔,这才转过头去,“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山长,前夜的报告里,就有提过那股血腥味很不一般。昨夜里,有一个什长也注意到了,血腥味里有一股古怪的气味。”
“后来他们把死尸扔出外面,遭到狼群的疯狂争抢。我们几人根据这些情况,推断出死尸很有可能有什么古怪。”
冯永点点头,一把把手里的干粮全部扔进嘴里,然后又把水喝光,把碗递给参谋,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
得到山长的称赞,参谋一脸的红光,下意识地站得笔直。
“今年我准备在平襄建个讲武堂,到时候我准备让有经验的老卒和将军过去讲课,你和他们几个进去学习一番,就算是第一期。”
“诺!”
参谋大声地喊道。
冯永拍拍手,看了看东方,日头已经开始出现。
“传令下去,准备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