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关姬这副模样,黄月英又是一阵好笑,“当初我嫁与丞相前,越是临近成亲的日子,心里也不知怎的,就越是不安,性子也容易发燥,哪里像你,巴不得自己早点嫁过去?”
这亲事越发临近,关姬就越是高兴,看来她当真是真心欢喜,这一点倒是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
“那是因为叔母当初不知道丞相的为人吧?”关姬脸上红红地说道“可是阿郎的为人,侄女却是知晓呢。”
“是啊,看来当初你决定跟着去汉中,倒是做得最对的一次决定。”黄月英摸了摸关姬的头,略有感慨道,“三娘终于要出嫁了呢,而且一嫁过去就是侯府夫人。”
想想前些年关姬所受的苦,此时更觉得这喜事的来之不易。
正在感慨间,黄月英眼睛瞟到那正熬着的羹汤,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先去休息。”
说完后,拿着手里的纸张步履匆匆而去。
关姬眼巴巴地看着黄月英,心道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叔母还没给自己说呢!
想了想,阿兄那边肯定也知道,自己还是回府看看吧?
黄月英自然不知道关姬的小心思,她赶回自己的书房,从那满是竹简的书卷堆里,翻出一卷书画,放开桌上,徐徐打开。
只见上面画着一匹马,马前有一个半边黑脸的女子,手里捧着一瓶水,滴落两滴水。
正是三年前黄月英在后院接见冯永时所画的那幅画。
半身美人成了半边黑脸的丑女,正是派冯永所赐。
黄月英的目光落到那匹马身上,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天马下凡?”
然后面露深思之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头有人在敲门,大汉丞相的声音传进来,“细君,你可在里头?”
黄月英一惊,顿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打开房门,问道,“阿郎怎么有空过来?”
诸葛亮咳了一声,“处理政事有些烦闷,故随意走走,想到细君正在教那关姬新妇之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阿郎何事烦闷?”
黄月英让诸葛亮进屋来,开口问道。
桌上的那幅画被摆在最醒目的位置,诸葛亮一进来目光就被它吸引住了。
好一会,这才转过头去,看向黄月英。
丞相夫妇二人同时露出会意的神色。
“看来细君当真是知我。”
诸葛亮上前,摸了摸了画上的马匹,低声问道,“细君觉得,这是不是巧合?”
“有区别么?”黄月英却是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诸葛亮,嘴里说道,“你不是一向对这种事情敬而远之么?”
“再说了,当初你还说了,就算是真的,但这有可能姓冯,但也有可能姓马。”
诸葛亮听了,脸上有些苦笑,叹息道,“是啊,正是因为敬而远之,所以我才觉得有些烦恼,不知是当信还是不当信。”
“而且,就算是现在,虽然这姓冯的可能性大一些,但仍然有可能姓马啊。马幼常,也不算差吧?”
“且马幼常志在领军,可惜这些年没有他表现的机会,等北伐时,我欲让他跟着去历练一番,到时他若当真能一鸣惊人,你觉得这姓冯还是姓马,能说得清么?”
黄月英点了点上面的两滴水,问道,“这又怎么说?”
“两水为冰,这也说得过去……”
诸葛亮随口说道。
黄月英气苦,直接就把画卷起来,说道,“你是大汉丞相,我说不过你。”
事实上,黄月英之所以着急把这画中的含义确认下来,并不是因为她更看好冯永。
而是作为丞相夫人,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地知道,大汉丞相这三年来的劳累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心惊不已的地步。
所以她急需要找到能帮丞相分担重任的人。
不然若是再让他这样下去,只怕身体迟早就要垮下去。
但很明显的是,自己的夫婿目前更相信他自己本身,而不愿意相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