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失去了兽的姿态,重新化作漆黑的圣杯。
“正如你所说,罗兰,我已经没有成为兽之幼体的资格了……”安哥拉曼纽诉说着自己的怨恨。
“——但你有。”
“自从失去了那一半作为天之圣杯的本质后,我的进化就中断了,得不到你,我就会被永远的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中,直到被消灭。”
“可你是不同的,那一半本质的力量已经完全融入了你的身体,只要我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就可以让这份使命诞生在你的身上!”
安哥拉曼纽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憎恶,与一份难以言说的期待。
“多亏了那枚符咒,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我和天之圣杯的确变成了两个单独的个体,也就是说,我身上实现愿望的权限是没有用掉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愿望,会带来双份的满足。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啊,现在,获得你应得的奖励吧,仅限你一人的救济,就让我黑之圣杯再次给予你!”
人类总是重复着同样的悲剧,所以灾厄和业力的循环也永不停止。
许愿这种东西,总是看上去美好,
在安哥拉纽曼看来,罗兰还是太年轻了。
就算他当初不拒绝罗兰的愿望,也可以像现在一样,以恶意的方式来扭曲。
想要实现一人的救济,满足你就是了。
“罗兰!我要为你献上这顶由罪恶编织的王冠!”
把大圣杯,第三法的中枢,名为此世之恶的灵魂,血肉,愿景都一同献上,在圣杯的魔力降临到罗兰的身上时,安哥拉纽曼将全部的此世之恶都化作了孕育新生的胎膜。
“放心吧,罗兰,你会成为最完美,最究极!连世界本身,都无法奈何的生物!以六十亿人类,绝对的恶意作为食粮!诞生出来的东西,不管是身为神,是兽,都会达成你的要求。”
安格拉曼纽的声音由远及近,声调低沉而愉快,饱含恶意。
“——不过到时候,‘你’还是不是你,就说不定了。”
“什么——!”
听见安哥拉曼纽的妄言,本来都放松下来的美狄亚再度抬起了缠绕着魔力的法杖。
在燃烧着火焰与诅咒的漆黑地面上,大片的魔术之阵如同花朵一样盛开着,在不顾自身灵核的情况下,让虚空都感到战栗的复数光炮再度射向了安哥拉曼纽所化作的黑暗之胎。
但只在半途,这份力量就灰飞烟灭了。
在黑暗的胎膜之外,扭曲的蛇影发出了恶毒的笑声。
“别白费功夫了,在复苏的这一刻,罗兰已经是此处最强的存在了,你们又怎么可能与他对抗呢,不信的话,你就来试试吧,圣剑使,如果再解放一次你的那个宝具,说不定有可能将我们两个一同驱逐喔。”
安哥拉曼纽仿佛真的化身了巧言之蛇一样,不断的吐出甜蜜的毒液,让周围浑浊的空气都仿佛渐渐凝结了一样。
而对于美狄亚来说,她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是再度解放了自己的宝具,想要驱逐罗兰身上的黑泥。
但这种行为,只是换来了安哥拉曼纽更加无情的嘲笑声,区区英灵的残骸,也想对异世之神与兽的结合产生干扰?
“放弃吧,这个过程只是一瞬间的,在补全之后,兽的幼体就已经诞生了,仔细看好了,从虚假的神手中接过王座与权威的兽之威容!”
仿佛是为了证明安哥拉曼纽的话语所言非虚一样,介于实体与非实体之间的黑泥不断脉动着,如同海浪一样扩散开来。
安哥拉曼纽凝视着这个场面,发出叹息。
“本来以为四个从者的灵魂足够了的,没想到还差得远吗?一个头颅都没有诞生。”
在原本属于安哥拉曼纽的进化中,只要他吞噬了七名英灵的灵魂,就会成长为七首十角的大红龙。
但放在罗兰身上,这份祭品就远远不够了,所以,现在的罗兰仍然是一团无角无眼无貌的肉块,但即使是这样尚未出生的姿态,也是其存在的最好证明。
进化已经完成,人类业罪与欲望的象征灾厄之兽,已经诞生在这个世上。
尽管还是幼体,但他生来就是世界之王,被赋予亵渎一切的权利,掌管浮华与衰败。
他天生就拥有着十顶支配王冠,掌握着身为神之敌的权能,【反弥赛亚】。
只要发出吼叫,大地就会崩裂,江河会染上血红之色,绝望的尽头,毁灭的路标,都是对它最好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