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抬起头,目光落在案几前面站立的男子身上。只见此人中等身材,身着一袭文人长服,显得文质彬彬。再看其面容,脸庞微圆,白面无须,此刻笑眯眯地指了一下陈海身旁的席位,然后拱手向自己发问:“请问兄台,此处是否有人?”
陈海起身微笑着回答:“无人在此,我也刚刚到来。”
那人听后,喜形于色,兴奋地说:“太好了!既然如此,不知兄台可否愿意与我合坐一席呢?”
陈海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当然可以。”
那人顿时高兴得像孩子一般,迅速绕过案几,一屁股坐在陈海身旁,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过案几上的栗糕和菊花酥,毫无顾忌地塞进嘴里。正当这时,刚才送茶酒的侍女再次走来,放下茶酒点心等物。正好那人口中早已填满了点心,正自噎得难受,便毫不犹豫地端起茶盏,大口灌入口中,将食物顺到肚子里去。
“呃~舒服!”那人打了一个嗝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然后朝着陈海拱手道:“我一日未曾吃什么东西,倒让兄台见笑了,我叫顾少游,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是?”
陈海微笑着回答:“我叫陈海。”他大大方方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顾少游眼睛一亮,再次拱手说道:“原来是陈兄,少游能在此结识陈兄,真是荣幸之至。”他的语气真诚而热烈,仿佛真的很高兴能够与陈海相识。
陈海见惯了太多的自来熟的人,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或不适,反而觉得这个叫顾少游的人很有趣。于是,他也举起酒杯,笑着说:“同样荣幸。”
两人对饮了一杯酒,算是正式认识了,话也就多了起来。陈海听那顾少游本地口音,想来对潇湘馆更为熟悉些。
趁着诗会还未正式开始,陈海也有心从对方口中探听一些信息,因此便直接开口询问道,“顾兄,我是第一次来潇湘馆,不知这诗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顾少游听见陈海询问,洋洋自得的说道,“难怪陈兄坐在此处,我还以为陈兄和我一样......哦不是,哈哈,我失言了。”随后话锋一转,“说起这潇湘馆的七夕诗会,那可是在扬州城大有名气的,最早是由官府出面组织,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各家青楼举办了。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官府组织这种事,毕竟只能花钱,不能赚钱,哪个官老爷愿意一直这么做啊,青楼举办诗会,不光增加了自己的名气,还能拉拢更多的客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之举。”
顾少游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前些年原本有很多家青楼都曾办过,不过潇湘馆手段更高明些,所以渐渐的其他青楼比不过它,也就不办了,扬州城每年的七夕诗会慢慢的就变成了潇湘馆的独一份了。”
陈海闻言点了点头,拿起案几上的酒壶给顾少游的杯子斟满,两人对饮而尽。
“所以这诗会都有什么内容呢?”
“陈兄,这里面有意思的地方可太多了。”顾少游嘿嘿的笑了笑道,“首先,这七夕诗会虽然官府不办了,但是每年这些青楼办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扬州的官员过来参加的,因此诗会的分量极重,再者若是谁能拔得头筹,是有机会与这潇湘馆的花魁双宿双飞的。”说到这里,顾少游露出一丝你懂得的神情。
陈海见顾少游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不讲,眼冒精光,不知想到哪里去了;陈海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不管什么样的人,那花魁都要献身的吗?”
“当然不是,我刚才说了只是有机会,若是那花魁首肯才行,不能强迫的。”顾少游对陈海打断他的遐想有些不满,因此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引起旁边的席位上的人的侧目。
顾少游缩了缩脖子,朝那边歉意的笑了笑,这才低声继续说道,“若是那花魁没看上,也会想别的法子让这拔得头筹之人满意的。”
“陈兄你有所不知,这潇湘馆的花魁有二,其一名唤彩衣,生的如花似玉,尤其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唱的那个曲儿啊,简直超凡脱俗不可方物。我若是得了头筹,怎敢去有那非分之想,若是能单独见上她一面,听她说两句话,唱两句曲儿,便是死也甘愿了。”顾少游口中喃喃道,似乎有联想到了什么场景。
“这么夸张?”
“一点也不夸张!”顾少游似乎对陈海的质疑有些愤愤,压低了声音吼道。
“好好好。”陈海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歉意。尽管他不太能理解,但他知道在他原本所在的那个时代,一些追星族对他们的偶像的热爱程度甚至超过了眼前的顾少游。为了避免进一步尴尬,陈海迅速转移话题:“你刚刚提到潇湘馆有两位花魁,那么另一位呢?”
顾少游脸上露出崇敬的神情,说道:“另一位花魁更是了不起!她名叫青芷,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和彩衣一起被誉为‘潇湘双壁’。只不过,没有人听过她的歌喉,也没有人见过她舞姿就是了。”
陈海好奇地追问:“那她擅长什么?”
顾少游毫不犹豫地回答:“闲谈。”
陈海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顾少游再次强调道:“闲谈,就是与人谈天说地。”
陈海不禁怀疑起顾少游是否脑子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他自带一种美化他人的滤镜。陈海深知这种情况,当一个人看到自己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