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马谡,费祎不由得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马谡的眼光是独到。可是他去关中却未必有什么好结果。魏延可不是个知道忍让的人,要想他分一部分权利出来,并最终让出对关中的控制权,马谡面临的困难实在不小。他要想成为大汉第一重将的路还有很长。费祎对诸葛亮的这个安排不太理解。他觉得把马谡安排到永安来接替陈到远比让马谡去代替魏延来得可行。
莫非丞相是希望马谡在关中立功,以便升迁吗?
“费君,有空吗?”陆岚步履从容的走了过来,冲着费祎拱了拱手。
“我能有什么事?”费祎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将军要见我?”
“是的。将军说,如果费君没什么事。他想和费君手谈一局。”陆岚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勉强,他一夜没睡好,身边还躺着几百具等着入棺收敛的尸体,他实在无法做到真正的轻松。
“好啊。”费祎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说道:“我正好最近又悟出了一些新的棋路,正好和陆将军切磋切磋。”
“那再好不过。”陆岚侧身相邀:“请费君随我来。”
“请!”
费祎跟着陆岚来到陆逊的大帐,陆逊已经吃完饭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非常平静。听到脚步声,他放下手中的书,向费祎招了招手。费祎在他对面坐好,两人你一子我一子的开始下棋。
棋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天,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谁也没有提外面的战事,只是专心致志的下棋。大帐里一片安宁,谁也无法想象,仅仅是五里之处,正在发生一场关系到上万人生死的恶战。
当亲卫点起灯时,陆逊将手中的棋子撒到棋盘上,无奈的笑道:“费君高明,我输了。”
费祎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将军的棋路也不错,只是有点急了。”
陆逊无声的笑了起来,双手交叉,握在腹前,平静的看着费祎。费祎不动声色,不紧不慢的捡着案上的棋子,将他的白子一一捡净,这才用目光发出邀请:“再来一局?”
“不了,我说了,我不是费君的对手,十局中输了八局,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棋道本就是修身养性,将军又何必太在意输赢。”
“你是赢家,当然可以大度一些,我是输家,难免有些气短。”陆逊让人收了棋,洗了手,拿来酒菜,冲着费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费君,请满饮此杯,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谈。”
费祎依然面色平静,只是微微颌首,拿起酒杯,浅浅的呷了一口。他到这里来,是因为孙权向诸葛亮让步,愿意答应诸葛亮的条件,重申盟好,保证蜀国的利益,但是他要求诸葛亮把魏霸撤出五溪。费祎赶到这里来,就是执行诸葛亮的命令,结束这场战事的。现在蜀汉占优势,吴国窘迫,他当然可以从容的面对陆逊。陆逊想通过心理干扰为后面的谈判争取更多的利益,费祎岂能让他如愿。
两人喝完酒,费祎站起身,拱手告别,扬长而去。他一出门,陆逊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险些要将酒杯捏碎。陆岚走了进来,面色发白的看着他。
“今天又死了多少?”
“到目前为止,一千一百二十一人,估计夜里还会有一些,总数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陆岚低下了头,“潘濬那边送出话来了,昨天总伤亡是一千一百七十三人。”